* “是啊!害了我儿的人,怎能不付出代价?”
平阳长公主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了这句话。她站起身来,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冷漠。
她抱着手中那袭带血衣衫,双眸狠狠地扫了凤景炀一眼,便郑重地走到殿中,向着上首的凤临澈跪倒下去。
“陛下,如今四殿下既承认了杀害我儿的事实,恳请陛下念在你我姐弟一场的份上,重惩凶手,还我儿一个公道。”
大殿之中一片安静,唯有平阳长公主的声音高高回荡。
凤临澈脸色阴沉,越看凤景炀越是抑制不住心头一直压着的怒火。
这个儿子,自小被自己寄予厚望,若不是十二岁那年秋猎时的意外,以他的才智和母族的权势,本该是如今的太子凤景烨最忌惮的存在。
正是因为伤到凤景炀的乱矢,出自刺杀凤临澈未遂的刺客之手,对于这个被自己拖累以至九死一生的儿子,凤临澈始终心存愧疚。
便也对他其后的性情大变颇为宽容。
即便是赵贵妃安排郑嫣与他的婚事,也是得到了他的默许的。
可现在,一切都被凤景炀亲手毁了。
凤临澈看着眼前叩倒在地不肯起身的皇姐,只觉得额头青筋抽搐。
今日,但凡凤景炀杀死的是殿内除郑嫣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凤临澈都不会任由事情发展到现在这般无法遮掩的地步。
偏偏,死的却是郑嫣!
是手握三十万兵马的高昌侯,和曾倾囊相助,帮着凤临澈夺下江山的平阳长公主,唯一的爱女。
从意识到凶手可能是凤景炀时,高昌侯的紧紧相逼和平阳长公主的毫不退让,就让凤临澈失去了保护凤景炀的先机。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凤临渊一步一步,把凤景炀逼得毫无翻身之地。
“陛下。”高昌侯颤抖着出声。
不知是不是白筝的错觉,从发现郑嫣的尸体后,高昌侯似乎一下子老了。他的头上多了许多白发,原本黝黑的胡须也开始变得发白。
“老臣这一生,保卫大周出生入死,徒有一身赫赫战功,到头来,却连自己唯一的血脉都没能保住。”他说着,狠狠地磕了个头,额头在地砖上发出脆亮的声响,像是敲在每个人心上。
他望着凤临澈,眼眸平静,那眼神,不由得让凤临澈心底一跳。
就听高昌侯慢慢地说道:“陛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老臣只求,拼尽前半生立下的所有战功,为惨死的小女讨回一个公道。”
说罢,他也像平阳长公主一样深深地俯下身去,匍匐在地,再不动弹。
殿内瞬间死一般寂静。
凤临澈铁青着脸,望着下面决绝地向他讨要公道的高昌侯夫妇,掩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
所谓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高昌侯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若在民间,犯了杀人罪名的案犯,几乎都逃不出一个秋后处斩的结果。
他这是要凤景炀为郑嫣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