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向阳脚步一顿,扭头看向夏建业,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夏师长,是小婶婶让我来看看你和爱党的,现在见到你爱党都挺好,就放心了,我就先走了。”
夏建业忙上前拉住顾向阳的胳膊,愧疚道,“孩子对不起。”
然后扭头对杨心怡道:“你刚才胡咧咧什么?顾老爷子现在虽然落难,但他曾经也是我的老首长,夏至嫁到顾家,咱们和顾家就是亲戚,不能见顾家落了难,咱就落井下石。”
夏建业说完,指着杨心怡道:“你给我上楼,这里没你的事儿。”
杨心怡却没有乖乖听话,而是斜睨了顾向阳一眼,对夏建业道:“老夏,你不能留他在家里,赶紧让他走,不然,会连累咱们家的。”
夏建业皱眉不悦“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是不是?我做什么事,不用你管。”
杨心怡却不服气道:“老夏,你是一家之主,可我也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你留他在家里,万一害了咱们家,我岂不是也要跟着你遭罪,就算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孩子想想吧,别忘了顾家的下场。”
顾向阳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他很想就此离去,可夏建业却牢牢的抓着他的手臂不放,夏建业拉着顾向阳,歉疚道:“向阳,你先别走,我还有事要问你,你小婶婶在东北到底过得怎么样?”
杨心怡说的话虽然恶毒,让顾向阳几欲泪奔,更深深伤害到了顾向阳的自尊心,让他觉得屈辱,可杨心怡说的也是实话,他们顾家现在的确落了难,他若是在夏家呆的时间太长,恐怕会连累夏建业一家。
顾向阳听到夏建业的问话,想了想还是道:“小婶婶在那里过的还算好。”
夏建业一听就皱眉,“什么叫还算好?是好还是不好?”
杨心怡在旁边不耐烦道:“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那夏至都嫁出去了,你还管她干什么?你每个月给她寄那么多东西,你已经不欠她了,你快让他走。”
杨心怡一边说,一边惊慌失措的往外看,仿佛怕革委会的人下一秒就会冲进他们家门,把他们给抓走。
夏建业被杨心怡说得心烦意乱,直接对夏爱党道:“爱党,把你妈拉出去。”
夏爱党喜欢夏至,也很喜欢顾向阳,刚才见他妈要赶顾向阳走,他已经很不高兴了,闻言,就放下手中的鸡蛋糕,拉着杨心怡就往外走。
杨心怡立刻不悦道:“你这混小子,你怎么拉妈妈呀?你快去把那个顾向阳给拉出去,不能在我们家呆着。”
夏爱党却不听杨心怡的话,杨心怡怕伤了儿子,也不敢用力,就被夏爱党拉出了门。
没了杨心怡,屋子里一下子就清静了下来,夏建业拉着顾向阳的胳膊道,“走,咱们上楼说话。”
顾向阳想到小婶婶毕竟是夏建业女儿,夏建业不顾危险,把他留在家里,还如此关心小婶婶的状况,顾向阳也就没有甩袖而去,而是跟着夏建业上了楼。
顾向阳坐在夏建业书房的沙发上,夏建业给顾向阳倒了杯水,然后坐在了顾向阳对面问道:“你把话说清楚些,你小婶婶在东北过得到底怎么样?”
顾向阳想了想,就把夏至到劳改农场直到他离开,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夏建业。
夏建业一直沉默着听着,听完后,叹了口气,半是感叹半是赞赏道:“夏至是个好孩子,为人聪明,遇事冷静,做事却处处留一线,热心帮助人,从没坏心眼儿,我这个父亲为她感到骄傲。”
夏建业感叹完,又对顾向阳道:“幸亏你们在劳改农场,遇事逢凶化吉,若是出点什么事儿,我可怎么向夏至她妈,她奶奶交代呀?”
顾向阳沉默着不说话,夏建业又道:“你这次回来,是有什么事儿要做吗?若是我能帮得上忙,你尽管开口。”
顾向阳这次做的事情十分重要,他不敢告诉旁人,虽然觉得夏建业还算可信,顾向阳却不想冒险,只道:“也没什么,就是我爷爷他们放不下国庆这孩子,正好我有探亲假,就让我回来看看国庆过得好不好?”
听到,顾向阳提到许国庆,夏建业脸色就不是很好,斟酌着开口道:“你们家被抓起来之后,那个孩子就跟着她妈去了王家,听说日子过得不大好。”
一听许国庆过分不好,顾向阳就有些着急了,忙问:“是不是王耀文的儿子欺负他?”
王耀文可是有三个儿子呢,而且都已长大成人,想要欺一个孩子还不简单?
没想到,夏建业却摇头道:“不是王耀文的孩子欺负国庆,”说完又看了眼顾向阳,眼中竟流露出几丝同情和一言难尽,“是许国庆的亲姐姐一直把他当眼中钉肉中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