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自年前起便陆续有敦煌相关的戏上演,演出地点从佛寺、道观到各个胡同的大小戏台都有。
佛家对于如何“入世”研究颇深,自唐朝起便开始面对广大
也当数文哥儿出的那些游记与诗话。
看到这情况,李东阳不免有种“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慨。
当听到他的准亲家潘辰调侃说“你这学生性情像你,写起诗文来可不像你”,李东阳是不太乐意的。
这小子写的第一篇文章是拿来给他看的,过去那么多诗文也是他一篇篇把过关的,怎么就不像了?虽然会这小子偶尔会写点他不感兴趣的东西(比如那些充斥着图表数据的调查报告),但大部分诗文都很对他胃口。
别看这小子贪吃又贪玩,一天到晚想着往外面跑,仿佛从来不爱守什么规矩,可到了他们这些老师面前却比大多数少年人都要尊师重道。
有这样好的学生他不好好栽培,难道还要疑心这股后浪会越过自己去不成?
对于士林中那些个说法和看法,文哥儿是不甚了解的。他从小得了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重要人群!
年前陆续演出的新戏与俗讲内容都颇受欢迎,尤其是脱胎于敦煌壁画《鹿王本生》的九色鹿传说,更是成为小孩子们的最爱,连带相关的鹿王印都成为集章活动中最受喜爱的印章,连没册子的人都忍不住过去讨印章盖上几个。
元宵节相当于传统的“金吾不禁夜”,晚上是没有夜禁的,商家和百姓都可以来个彻夜狂欢。文哥也趁此良机来了次面向广大群众的文艺汇演,内容正是陆续在不同场合进行过许多次演出的节目。
这样的大型活动,文哥儿自然提前和五城兵马司的人报备过。他还给谢迁等人预备了内场票,让他们可以拥有最好的观赏视野。
没办法,要把他们这些大人物请过来坐镇,怎么都得把事情安排好。
五城兵马司的人得知这么多达官贵人要到场,自然打起十二分精神,早早把人派出来维持秩序。于是演出当天人虽然多,秩序却不算太乱,到处都热热闹闹的。
周经跟谢迁他们一起入场后开始观察四周的情况,看看那彩楼,瞧瞧这桌椅,看看那高台,瞧瞧这茶点,再看看周围明亮如昼的灯花,这,居然真的没有花国库的钱!
周经把文哥儿喊了过来,问出了心里头的疑惑:这么隆重的演出场地,居然不用花钱的吗?!
文哥儿就给周经看桌上的杯盘碗碟,看到上头雅致漂亮的标志没有。
这是赞助商的商标,都是他伙同张灵等人悉心为商家们设计的。
商家们都很感动,决定以后把这极具设计感的商标焊死在自己招牌上!
为此,他们还主动包揽本次活动的所有人力物力支出,从桌椅杯盘到彩绸灯花都由大伙义务提供!
咱京师的老百姓就是这么古道热肠,他们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周经:“…………”
你这种鬼话有人会信吗?!
不过经过文哥儿一解释,周经大致也明白了,无非就是这些商贾想借机宣传一下自家商铺,而文哥儿正好又缺点活动经费,双方便各取所需达成合作。
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各地不是都有打着“北宋贡酒”“南宋贡米”之类的名头做买卖的吗?
顶多只能感慨一下文哥儿在商贾之中号召力颇强,连着种无本活动都能办起来。
可惜这小子是浙江籍啊……
周经这个户部尚书不免在心里惋惜起来。
眼看谢迁他们都到齐了,大明第一次元宵文艺汇演也正式开始。
文哥儿安排的节目丰富多彩,涵盖歌舞、戏剧、说书、皮影戏等等类型,全是他这半年来忙里忙外找人排演出来的。
他还给说书先生们搞了场培训,给他们传授了一点相声技巧,说书先生惊为天人,很快融会贯通,积极地提升自己的吃饭本领。
不仅节目上精挑细选,场地上也极有讲究,搭台子时还请张老道过来把过关,不是让他搞风水堪舆,而是让他研究如何搞出原始的舞台音响和灯光效果。
张老道对于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格外感兴趣,听了文哥儿的构想后从选址到搭台全程亲自把关,愣是把文哥儿的要求实现了七八分。等到正式排练时把赞助这次文艺汇演的商贾们都惊住了:声音居然可以传得这么远!灯火居然可以把人映照得这么好看!
李燿被文哥儿安排去跟着张老道学实操,他还是头一次把学到的东西付诸实践,瞧见众人震惊不已的表情只觉成就感十足。他们王派关学就是这么有用!
现在赞助商们也底气十足地分散在周围的茶楼酒肆之间等着文艺汇演开场。
他们已经吃惊过了,接下来该别人吃惊了!
随着暖场的歌舞结束,这次面向百姓的元宵文艺汇演也正式拉开序幕,哪怕大多数人只能远远看着,也影响不了他们地热情,都垫着脚伸着脖子想好好看看王小状元为他们准备的节目。
如果前面的节目给他们的感觉是新鲜有趣的话,到《飞天》开场以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飞天》是以敦煌壁画中的“飞仙”为线索,通过历代壁画中“飞仙”的变化,展示一代又一代人审美追求以及精神面貌的转变。
既然是“仙”,必然寄托着每一代人最美好的想象。
这场《飞天》就把这最美好的想象徐徐在所有人面前展开。
远在远离中原、荒凉贫瘠的敦煌,曾有无数人试图往冷冰冰的岩石上敲凿描绘心中安宁美好的幻想乡。
那是流落河西、满心彷徨的人们最后的精神家园。
敦煌!敦煌!敦煌!
怎么能忘记敦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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