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十年前那一个夜晚,孟婆江北岸除了玉儿木船外,还有不知道谁家的一艘画坊游船。”
“玉儿只记得,只有两个男孩子和一个女孩子上了玉儿的船,其余几个人都上了那一艘画坊游船。”
“玉儿的木船怎么跑得过画坊游船!待玉儿的木船江南靠岸之后,早就没有了画坊游船的踪迹,更没有了那几个人的影子!”
“为此,那一个叫慕容川东的孩子,还与玉儿大吵大闹了一回。嫌玉儿的木船是破船、烂船,还诅咒木船以后会半道沉江!”
“哎,虽然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这里是孟婆江水啊,这孟婆江水又如何能是‘王土’?”
“……”
陈静心中微微一颤,骤起一股莫名其妙的难受纠缠而又盘旋在胸中,愧疚之意又久久不能散去。
听潘玉儿如此说来,上了木船必定就是慕容川东与慕容兰西兄妹,还有玩伴耶律达斡尔胡东。
上了画坊游船的必定就是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姐妹,还有虞丘婉柔与虞丘婉儿姐妹,更有贺兰云青以及两位“十二甲子”勇士。
慕容太白一家人最终还是分散又分离了,十年都已经过去了,只希望这一家人一切都还安好!
陈静一时没有想明白,像潘玉儿这样的木船,莫说八个孩子加两个大人,再来十个人也还宽敞。
“船家,既然一路同行过江去孟婆江南岸,为何要上不同的船?当初是过江的路人太多了吗?”
陈静觉得不可思议,这么简单而又浅显的道理,怎么能分开走?
万一遇见歹毒之徒,没有了“十二甲子”勇士相护,就燕王府中的那一招半式怎么能行走江湖?
潘玉儿“噗嗤”一笑,旋即又半嗔半怒道:“姐姐,那里有太多过江的路人哟!今日玉儿想来,这么多年来孟婆江中也少有画坊游船,那一日怎么就那么凑巧?”
“玉儿觉得啊,恐怕这其中一定有不为人知的事。只是,玉儿当时觉得那一群人实在太好笑了!”
“两位白羽锁子甲大汉后背的孩子非要上画坊游船。说画坊游船奢华大气,不失燕王府规矩!”
“上木船的慕容川东非说船安全不会遭歹人算计,因为船无处藏身,开阔一目了然。”
“这不,同为一路过江的人,就分成两拨人过江南岸了,至于之后还有什么事玉儿也就不知道了。”
“毕竟,玉儿为了这孟婆江上的一份生计,也少与人来往,也不喜乱嚼那一些无稽之谈!”
“……”
陈静心中骤起一阵急剧如浪打百尺江流的隐隐不安,只怕东方胜与西门霸也辜负了慕容太白。
陈静呼出了一口孟婆江上温润的水雾之气,又吸入了一口孟婆江上清凉的水雾之气,后背一股拔凉之感上升百会穴、下降涌泉穴。
也罢,既然此行过孟婆江南的目的就是为寻这一群孩子,无论结果如何也都要把她们寻个正着。
陈静在心里突然寻思,孟婆江南之地只有在孟婆郡还能熟悉一二善恶好坏之辈,如今只有先去建康城中寻刘氏三兄妹了。
虽然拓拔子推说刘氏三兄妹已经退出了幽嫣谷墨家,估计以为谷主已经被郁久闾阿史那杀死了,谷主都死了又谈何幽嫣谷墨家弟子?
世上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的列子何其多!这不,燕国之灭就是树倒猢狲散,‘一门分三宗’的宇文氏与段氏作孽就是墙倒众人推。
陈静思索已定,待上了孟婆江南岸,策马直入建康城中去寻刘氏三兄妹,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不是已经活生生的回来了!
潘玉儿摆渡过江并未再理会陈静,而是放开了清爽的嗓子,幽幽回荡了江南曲:“杀鱼呀,提刀,虾呀鱼酥,啊啊啊!——”
陈静倍感耳熟,先前在孟婆郡中听半老徐娘幽幽唱过一次,如今只要上了孟婆江南岸,那就是回家一般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