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浓郁的咸湿冲鼻而出,陈静张口一绺热血,海棠花落。
陈静抬头张望,郁久闾阿史那前后血流不止,虽然越女剑没能一分为二郁久闾阿史那,但是郁久闾阿史那伤得不比陈静轻多少!
陈静嘴角溢血,湿了一地纷飞绿叶,又笑道:“略略略,略略略。本谷主,何诈?倘若你还嫌弃,那本谷主正面结果了你,如何?”
陈静一边缓缓上前,捉紧了越女剑,好似失去了方寸一般的横竖乱劈乱砍之际,早已吓得郁久闾阿史那畏畏缩缩如鼠举步不前。
郁久闾阿史那沉默不语,眼中尽是惊恐与仇恨,在“十山八寨”待了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伤这么重,如果惹不起、自然躲得起!
郁久闾阿史那后退起身拖了九节鞭捂住胸口,似喝醉了五石散兑酒一般,脚步飘逸前三步后一步、前五步后两步,一个接一个踉跄先陈静往山谷绿林中消失了影子,只在大道上留下了一路血迹。
陈静眼前越来越迷糊了,山谷绿林也越来越高远了,好似天旋地转,又好似全身漂浮如云。
陈静捂住胸口,拖住越女剑闭眼了十个眨眼的功夫,再微微睁眼一看,眼前确实又清晰了许多。
陈静又摇了一摇头,有一些昏昏沉沉酸涩的感觉,拖了步子一步一挨向前,沿了大道上郁久闾阿史那一绺血迹寻上去,没走多远路程就感觉全身没了一丝力气!
陈静一时明了:旧伤添新伤,已经伤得不轻。心弦一松,眼前突然又一黑,太阳光顿时遁于无形。
哐当,越女剑失手落地!
扑通,陈静斜身倒地!
又不知过去了多久,陈静感觉全身软绵绵的,两耳缓缓飘进了两句铿锵有力而又反复沉吟的句子: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就在陈静犹豫之间,突然又感觉一股温温的、湿漉漉的舌头舔得脸发烫发痒,酥酥麻麻而又飘飘欲仙的感觉好似跃上了九重天。
陈静睁眼看来,眼前是一只比家猫还大的花狐貂。花狐貂见陈静睁眼,龇牙咧嘴甩了一回大尾巴,一阵“吱吱”急切叫唤,跑开了!
陈静不得不左右观望这一屋子竹器与草床,回想刚才与郁久闾阿史那大战之后种种,那这一次一定是被那一个好心人给救下了!
陈静低头瞅见草床下一身玄色行头,毕竟大战了那么久,行头上很多地方早就支离破碎了。
陈静又摸了一摸胸口,方才郁久闾阿史那九节鞭的伤口已经痊愈如初了。又捏了一捏脸,很疼!
这一回还真的就不是梦!
陈静急忙翻身一跃下了草床,感觉身轻如燕,一身素纱素袍比玄色行头更为中看又合身。
“这里,还有人吗?……”
陈静轻声疾呼,突然从屋外步进来一个急促的脚步,接着就是迷糊中那一个熟悉声音道:“你终于醒啦?可真是费了我不少劲啊!”
陈静抬眼张望之处,是一个锦绣虎扣鱼鳞战甲、菊花大氅袭地、头戴花缨的女子映入眼中。
这一个女子眉清目秀有花容月貌之姿;仪表不俗更有雍容华贵之态;开口说话、步法张弛之间更掩饰不住巾帼不让须眉之势。
陈静自然万分羡慕,又拱手毕恭毕敬答谢道:“幽嫣谷墨家弟子陈静,多谢恩人救命周全万一。看恩人这般英雄模样,想必也非等闲之辈,不知恩人高姓大名?”
“好说,好说!路见不平,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奈何残余之躯早就游离世外,花木兰是也!”
陈静一惊又一喜,惊的是魏国大名鼎鼎的花木兰居然如此年轻又貌美;喜的是居然被花木兰所救,不可思议的奇遇要何等缘分啊!
陈静突然转念又一想:魏国已经灭了燕国,魏国已经还杀光了天鹅城幽嫣谷墨弟子!
这可如何是好?
陈静又不能恩将仇报,只得绕开话茬子悠悠问道:“花前辈,这里还是‘十山八寨’吗?那该死的柔然人郁久闾阿史那,吃亏在不知道‘飞石散玉功’的出鞭招式,实在大意了!”
花木兰突然仰头大笑道:“谷主,这里可不是什么‘十山八寨’,花某人特为‘飞石散玉功’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