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太白刚步入城门洞,陈英上前一把捉住慕容太白越见冰凉的大手,急切问道:“大师兄,大师兄,你给七师妹我反复说天鹅城是进可攻退可守之地、是固若金汤之城?如今,如今,你怎么说?”
慕容太白虚弱了声音半嗔半笑道:“七师妹,你不要怪大师兄我,到现在这天鹅城不也是进可攻退可守之地、固若金汤之城吗?”
“天鹅城进可攻、退可守而又固若金汤如今都不会错。只是,眼下天鹅城中的燕军大将士,‘燕人’之威不存、‘燕人’之名不在。”
“自古都道‘燕人’少有读书,讲理得用拳头,这一次是‘燕人’最为失败之处!如今,‘燕人’之名不是败在最无信义的魏人手里,而是败在‘燕人’不读书手里。”
“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燕国朝堂上下只有匹夫之勇,没有饱读诗书的经世大才辅佐。我慕容太白眼下无计可施,也无可奈何啊!”
“……”
陈英心肺撕裂,突然一股浓烈的苦涩味道涌满喉咙,一时想哭又哭不出来,半嗔半怒瞅见慕容太白血红大窟窿更是手足无措。
“你们还愣住干什么?快去寻公良孝忠将军啦!”
陈静镇定一语点醒了身边燕军将士,极速往城内去寻公良孝忠。
慕容太白缓缓模糊了双眼,听见燕魏两国将士的喊杀之声越来越弱了,兵器撞击声越来越冷清了。
突然,从城外燕魏两军混战之间连滚带爬奔来了一个全身血污、伤痕累累的白羽锁子甲军士。
东方胜方天画戟一挡,旋即又吃惊问道:“公孙月离,怎么回事?你们斥候干什么吃的?魏国大军围城居然没有刺探出一点儿消息,天鹅城之危难,你等是第一罪人。”
“公孙月离,你快说,你又打探出了什么消息,是不是燕都陛下派来了援军?与天鹅城里应外合?”
“……”
公孙月离泪流满面,眼眶流下全是一绺又一绺汩汩血水,哀怨之中缓缓字字珠玑又道:“启禀‘慕容大王‘,燕国,燕国,燕国休矣!”
西门霸旋即大刀一晃压在公孙月离脖子上,大怒骂道:“你这该死的斥候,误了天鹅城十万大军与万千燕国百姓!要不是看在公孙老将军面子上,早就一刀劈了你!”
“公孙月离,胆敢再蛊惑军心,手中大刀入骨三分!”
“……”
公孙月离顾不得西门霸手中大刀入了脖子上的肌肤,已经伤成这样也就不在乎再伤一层皮了!
公孙月离似有所思,旋即又开口缓缓说道:“启禀’慕容大王‘,’十二甲子’各位将军、勇士,先前与家父刺探军情,装死骗过了魏军,马不停蹄往燕都方向求救!”
“可没走多少路程,却发现慕容飞雪一身刀伤往天鹅城求救。慕容飞雪与我一道杀回天鹅城时,他已经被魏军斩了首级与双腿!”
“慕容飞雪来求援时已说燕都估计现在无一人生还活命,恐怕已经被白莲社刘文之无声之雷合了天罡地煞阵、左护法张伟十二生肖点穴阵,还有‘八大金刚’中的四位,‘十八罗汉’中的十八位领了数万白莲社弟子与魏国大军灭了燕都。”
“更为可怕又可气的是,宇文氏一族在宇文武领头下,还引来高句丽长寿王百万大军围攻燕都,夺了燕都多少财物、杀了多少燕人。”
“燕都,怕是已经先天鹅城而亡而亡了。众位‘十二甲子’将军、勇士,似此该当如何?‘慕容大王’,天鹅城当何去何从啊?”
“……”
公孙月离一席话,如一击晴天霹雳,震碎城门洞内“燕人”之心,也震惊了陈静与陈英。
陈静脱口而出大骂道:“这‘一门分三宗’宇文氏一族,宇文武还真如贺葛殊所骂‘三姓败家奴’不假!”
公孙月离一听陈静口中贺葛殊三个字,又若有所思道:“另外,据慕容飞雪来时也说,柔然各部趁此魏国图谋燕国之际,尽起柔然各部之兵剑锋血洗魏都平城,以雪先前数败于花木兰之耻,……”
斛律德光眉头一舒,听公孙月离一席话好似解了心头之恨,旋即又半怒半笑道:“魏人最无信义,也有国都被围今日?该!”
公孙月离又摇头道:“魏人于燕国虽无信义,但是魏人保家卫国确实我辈楷模。贺葛殊领了族弟贺葛荣‘贺葛氏圆月弯天飞刀’追杀柔然人九节鞭‘飞石散玉功’,更有丘穆陵泰和丘穆陵良二位将军奋力杀敌!”
“贺葛殊已经为魏国战死,想我燕国宇文氏一族、段氏一族确是实实在在的‘燕贼’!丘穆陵泰守住了魏都大门,丘穆陵良的开山刀传闻更是所向无敌!”
“……”
慕容太白朦胧了双眼,心潮又涌出一口热血,仰天长叹道:“天亡我燕国,我慕容太白,如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