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咱们就帮一帮吧,……”
“……”
陈小英执拗不过陈静,径直也取下了玄色面纱斗笠,麻利的挽起了袖子,越女剑剑鞘“咚”的一声入地五寸,刚蹲下身子,白皙而细腻的肌肤正要下手刨灰之际,在残垣断壁之后骤起了一阵异响。
“还有谁?这里还有谁?……”
骤起的异响还在继续,但是没有一丝的回应之声,隐约还能听见那是一个人憋久了的气息:入也不是、出也不是,游离得让人难受。
陈小英旋即由爪化指,由指并掌,撑地三个侧空翻闪去残垣断壁之右,斜眼张望之际却发现是一个小孩子背靠了墙壁低头大便。
陈小英不忍直视,一时捏了鼻子扭头之际轻叹一声道:“哎,这大早的天,那里来的小孩子?居然选了这么一个地方来方便,还真是‘非礼勿视’啊!……”
独孤老太婆一时来了兴致,匍匐爬去了残垣断壁之右,探出了一个脑袋,旋即惊呼道:“我儿,我可怜的儿,你居然还活着!我儿,为娘想死你了,我儿,……”
陈小英一时惊悚似五雷轰顶,陈静一双染了堆灰与碳渣的小手更似被五雷轰了一个外焦里嫩!
陈静抬眼张望陈小英之际,那是一脸的尴尬至极,张嘴欲言却休之际,那是无可奈何花落去。
陈静旋即起身“啪啪”拍打了手中窸窣的灰粉与碳泥,正往残垣断壁之右张望而去之际,却是一道玄色身影挡在了面前低沉说道:“嘤嘤嘤,嘤嘤嘤。静静,为娘可先告诉你了,人有三急,这是‘非礼勿视’,看了要长‘挑针’的哟,……”
“嘤嘤嘤,嘤嘤嘤。倘若眼皮上长了‘挑针’,那和眼瞎就没啥区别了。比那‘鸡摸眼’更可怕,……”
“……”
陈静一时打了一个冷颤,就似着了晨曦中的寒冷之气冰凉了每一条热血的经脉,旋即扭头一瞥,低声不屑道:“哼,……”
独孤老太婆极速翻滚之际上前一把捉住了小孩子的面颊,温柔的揉过来捏过去就似大户人家手中把玩的玉如意,温温如泉的声音急促问道:“我儿,我儿,宝贝儿,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呜,……”
小孩子又一阵长吁之后的歇气,又是一阵短吁之后的呼气,几个来回之间让独孤老太婆心神也慌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时竟然不知了南北西东似一截干枯的柴火。
“娘,娘,娘,孩儿肚子好饿又想拉,可是五天都没拉出来,想拉又拉不出来真的好难受,……”
“……”
独孤老太婆侧身半蹲,一时轻抚了小孩子后背,安慰道:“我儿,慢慢来,胸中游离上下一气,像那个落石入水就出来了。你要是七上八下的井中水桶,左右游离、前后不止可都永远悬在了半空。我儿,你明白了吗?……”
小孩子抬望眼之际,一时欣喜若狂的起了身子,似春天里的布谷鸟那般说道:“娘,娘。都过去五天了,孩儿拉了肚子又会饿,孩儿还是不拉了吧。只要东西还留在肚子里,肚子就还饱着呢!……”
“娘,娘。新嫁的‘二叔’对你还好吗?吃得还好吗?穿得还好吗?住得还好吗?这是你领来的两个丫鬟来接孩儿的吗?……”
“娘,娘。咱们是不是不用再过苦日子咯。孩儿只记得媒婆大娘说过的话:都说江南典妻过年好,胜过坐堂招夫穷酸老。……”
“娘,娘。是不是真的呀?……”
“……”
独孤老太婆一把紧紧抱住了小孩子,径直抽泣低沉说道:“我可怜的儿,都是娘穷,所以你才跟着这么穷,都是娘一个人的错。……”
小孩子好似全部都明白了,径直用清瘦的手指当成了木梳子,去梳独孤老太婆的乱发,还一边镇定的安慰说道:“娘,不哭,要是没遇见娘。孩儿都不知道被那一只饿狼猛虎下肚了,等孩儿长大了,一定会过上官家的好日子!……”
“好,好,好!我儿,娘都等着呐,一直等着呐,老而不死的这一条命也都等着那一天,……”
独孤老太婆抽泣渐渐平息,虽然小孩子一身破烂夹杂了淤泥,一张面黄肌瘦的脸上是土灰与淤泥,一头乱发更似凌乱的鸟窝,但小孩子邋遢的身影淹没不了一身正气。
陈小英与陈静相视一笑,独孤老太婆挂念的小儿近在眼前,心弦一时松了八分。但是独孤老太婆话锋一转,又冷冷问道:“我儿,咱们这个家是怎么回事?还有,娘临走之前给你的二两银子呢?”
小孩子脸色一沉,挣脱了独孤老太婆怀抱,委屈道:“难道穷,就活该被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