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温父应着,招了招手,“你来看看,还有哪里不妥当吗?你妈最爱干净,要是我没收拾好,她会跟我闹别扭生气的。”
温尔晚连连点头:“挺好的。”
温父一听,笑了笑,笑着笑着,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她也跟着哭得很凶。
太平间里阴森又安静,见周围没人,温父小声说道:“尔晚,事到如今,你就为你自己好好的打算吧。你妈走了,你不必再牵挂。我是你的累赘,你别管我。”
“爸,妈没了,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我怎么可以扔下你?”
“你还有孩子啊!”
温尔晚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
“下一代才是希望。”温父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你和孩子。”
“我不能不管你的,爸。”
温父有些着急:“我的意思是,你先为自己考虑。你不是说过,有机会离开吗?那么,你一定要先走!”
温尔晚问道:“那你呢?”
“我留在海城。”
“可是……”
“没那么多可是,我能照顾好自己的。只要你能开启新生活,我就放心了。”
温尔晚还想说什么,温父背过身去,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是想带着我和你妈一起走的。但是这太难了,还容易拖累你,到时候大家谁都走不了。”温父说,“现在就我一个,我留在海城养老,没事去给你妈扫扫墓,陪陪她,日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温尔晚低着头:“爸,可是,我一走,慕言深来问你要人……该怎么办?”
慕言深的占有和偏执,她是见识过的。
一旦她消失不见,慕言深会变成什么样子,她不敢想象。
左敬说,诈死。
如果慕言深不相信她死了呢?
他会疯了一般,用尽各种办法来寻找她的下落。
万一他情绪失控,为了从温父嘴里,逼问出她的下落呢?
“尔晚,你别告诉我你的下落,别说出你去了哪里。”温父回答,“只要我什么都不知道,慕言深再怎么问我,我也回答不了。”
这时,火葬场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车子在外面等候了,家属,我们要把遗体运走了。”
温父点点头,依依不舍的看着温母。
他亲手给温母换的衣服,擦拭了身体,这是他最后为她做的一件事了。
温尔晚怔怔的望着,跟着上了车,前往火葬场。
一切都在按流程进行着。
两个小时后,她得到了一盒骨灰。
里面装着的,是她的母亲。
“爸,”温尔晚将骨灰交给温父,“你……你好好收着。”
温父的手,颤抖的接过,抱在怀里舍不得松手。
温尔晚不忍心再看,快步走到外面阳光灿烂的地方,才感觉到一丝丝的暖意。
她低着头,娇小的身体不停的轻颤。
忽然,面前多了一道阴影。
“慕言深你能不能别这么烦……”温尔晚咬牙,抬头看去。
但是,来的人是许宸川。
她眼睫上还挂着泪珠,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宸川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