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耳没跟他们一起离开,只有几个林卫和他们同行。或者他们以其他方式达到了目的,挥手告别的时候他们没有带着沮丧,他们神情坚毅。
他们要走了,和留下的人不同,要在那条路上面对可能逼近的状况。
陆寒扔给他一捆牛筋缠的细绳,说:“自己学着做一张弓吧,我的弓箭手兄弟,我发现松果的锅子里总有獐子和兔子的肉,你可以给自己添个小灶。瞧你,和艾瑞克相比你可得长得快点儿。”
商贩给予了相同的暗示。
艾瑞克大叫:“别忘了我托你的事。”
“放心吧小子,我最佩服的就是有情人。”陆寒哈哈大笑。
艾瑞克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一把拨开韦恩推他的手臂,转身就走。
松果按了按骊珠的肩,他倔强地挺着,松果嘿嘿笑了两声,也回去了。
骊珠揉着手里的绳索,看着渐渐远去的骑手们,心里为他们祈祷。
除了艾玛,他没为谁祈祷过。
修士没过来送别。自从来到这儿,只见过他几次,西蒙斯的身影总是伛偻着在巷道和林间匆忙来去。
***
当一天和之前的一天没什么不同,时间真如流水。
按旧历,一个多月过去了,骊珠没觉得自己已经变得强壮,但举手投足之间,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香椽的伙计。
艾瑞克会在傍晚的时候和韦恩几个年轻的戍卫去林子里的酒肆,仿佛已经是个大人了。
骊珠只去过一次,他还要在木屋里继续锻炼自己的臂力,给自己加小灶。
他的新弓是韦恩给的,一把红衫木的松针制式的长弓,他自己上的弦,调理好了,使得已经得心应手。
附近的兔子最可怕的对手不再是狼、狐狸或者阿圭弋和松果了,而是他。
铁木没教给他这个,剑术教师的课程排得很紧,但变化不大。
艾瑞克渐渐地融入了这里,不再咋呼要练习实战。
奇怪的是西蒙斯,他在伐木场消失了。骊珠问过几个人,只有松果猜测修士栖身在地堡里,但他也觉得奇怪,冰锥并不是个好客的主人。
随着时间流逝,骊珠渐渐忘记了身外的一切,他专注得近乎偏执,仿佛回到了雪峰下最初的日子,没有朋友,没有闲暇,也没有快乐。
他的脑子和他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承受着自己给自己施加的压力,而他在这种压力之中细细品尝着每一分酸痛。
都是应该的,既然选择了到这里来,就要选择怎样离开。
身外的变化很细微,他无暇分辨,没什么能打断他执意要做好的一件事。
直到那种逼近的状况终于来到眼前的时候,他才把这里的一切重新放入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