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个站在那儿。天空飘过一片形似骏马的巨大云朵,阴影引得他们一起抬头。
“云朵也在逃离。”米尔扎自言自语。
“胡说八道!”薄德皱紧眉头,嘟哝了几句半岛土语,说:“走。我们去找斯坦。”
晶霖阁在塔林深处。
左边隔着一片彩虹桉,是夜安塔(Tower Egunon),右边步行穿过蓝枫道,是太阳塔(Tower Soare*①)。
晶霖阁是塔林中唯一的木质建筑,地上两层,占地面积和晶霖塔相等,据说地下有十八层,深度超过了二十尼登。“如果有把合适的刀能把它整个从地底起出来,那个巨洞正好能把晶霖塔倒着装进去。”只有薄德敢开这种玩笑,但他说这不是他发现的,也不是他第一个这么说的。
秦童和薄德走得很快,米尔扎拎着竹笛跟在后面一溜小跑。
高高的彩虹桉遮挡住了低矮的楼阁,在高处才能看到它的银瓦金脊。离得近了,透过斑斓粗壮的缝隙,琉璃和银反射的光忽隐忽现,彩林护卫的宝藏之居显露出真身。
秦童突然停下来,米尔扎差一点儿撞上他,哎呦了一声。薄德停下脚步,看着他捡起一片树叶。桉树也出了问题。
他们一起仰头观望。
“是青枯病。”米尔扎仰着头说,“上面的叶子也好不到哪儿去,那边也是。”
“不。这不是青枯病。”秦童揉捏着那片依然湿润的树叶,“它们落下来了。而且这不是年幼的桉树,它们比这里的任何人都要年长得多。”
薄德恨恨地哼了一声,“异象从不单独出现。”
秦童翻过石径的栏杆,俯身拨开矮草间剥落的树皮,把手指伸入泥土。
“不是青枯病,也不是涝根,”他嗅了嗅手指,“是种过庄稼、施过生肥的半腐质土,烟草地、罂粟地的味儿,或者是木棉树和桑树林的土地味道。”
“晶霖塔没有那些植物。”米尔扎说。
“我以前没注意过泥土。”那些味道是他的记忆。他不知道彩虹桉树林底下的泥土应该是什么味道。
注:
*①前者是巴斯克语族对夜的祈祷,后者代表原始印欧语族对太阳的崇拜。Saule,slunce,Sunne,太阳的名字历经演变,Soare,在Zera,是达契亚人曾用词,称呼曾经的太阳,现在已无人在现实中使用。在地球,现在还有罗马尼亚人这么称呼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