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角望月’,角长二尺七,柘木为干,紫杉为栌,靖海犀的后腿筋、羊肠麻和柘蚕丝鞣制为弦,马上六石的弓力才使得动。”
老费开口就是故事:“想当年,牧云者披重光铠,背双剑,把望月弓,两壶白蜡木的重箭称‘流星矢’,在纳浯尔之战的两阵之间当真是威风八面。单论骑射,十纪之内也只有寥寥几个名字可以和他相提并论。”
老费指了指那壶箭,接着说:“瞧模样是二九或三一重箭,这样的箭才配得上那样的弓。”
骊珠把剑鞘放在一边。老费说的不像杜撰,柘木、紫杉、强劲的弦……博士的眼神里也有同样的疑问。
瑟尔摇头,“‘月亮’、‘流星’?和牧云者一样,都是传奇。那把弓很普通,六石弓?真是那么强,那小子的膂力翻一番也使不动。”
老费说:“那得看他的禀赋。弓箭的名字来源于另一个传奇,牧云者晶石的名字唤作‘望月流星’,它是黑暗的克星。至于传奇,瑟尔,‘传奇从未消逝’,总有些蛛丝马迹散落在文献和故事里,经得起后人推敲。”
“像躺在沙滩上的贝壳,哈哈,您说是,那就是。薄德那首诗是好诗,‘春角望月’是个好名字,那把冒名的弓兴许能值个好价钱。提起钱,你的螺贝可不多见。”
瑟尔嘿嘿地笑,摊开手掌,骊珠交给他的那枚旅资烁烁生辉。
“它叫水手螺,俗称‘鹦鹉螺’。这东西在云顶旸谷比较常见。有一首诗歌提到,‘鸬鹚杓,鹦鹉杯,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倾三百杯。’‘鹦鹉杯’指的就是用这种螺壳做成的酒器。”
“一日须倾三百杯!好气度!诗人来自云顶旸谷?”
“祖籍双河草原。”
“是河间人,他喝的是什么酒?”
罗霍博士打断了他,“我说吧,你满心就一个‘酒’字!”
瑟尔板起脸来,“哪里,琴棋书画诗酒茶,在我心里,音乐永远排在第一位……”
老费笑笑说:“诗为乐心,声为乐体。爱好诗歌和旅行的人一定也爱着音乐。梦沈酒酣,都是为了前往和诗歌、音乐一样美妙的境界。”
博士嘲笑瑟尔,“我记得你昨天说的还是酒。”他指指茶炉,“老费,这茶您不是喝不习惯吗?”
罗霍博士是瑟尔的好搭档。那把弓只能把话题往别处引,比如老芬奇,或者那小子。
瑟尔接下来问老费:“你今天没去塔楼吧,为了修士,镇卫可不太欢迎异乡人。这几天就别到处转悠了,咱们喝喝酒,聊聊天,偷得浮生闲逸,胜过追风猎奇。哦,这么说可不对,我就超爱打听。”
“你说的对,一个生客不该到处转悠。可床这东西对一个老人已经没什么吸引力。”
三人言笑晏晏,俨然老友。
瑟尔不会让弓箭的话题继续下去。
骊珠把箭囊和剑鞘收起来,离开了他们的高谈阔论,独自走向马厩。
他的装备已经备妥,今晚剩下的时间可以交给篝火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