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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刚刚从逆光醒来不久又被送了回去,过程一片混沌……
狄小七的脑子里各种念头又开始活蹦乱跳。
遭遇战仿佛还在梦里,没等能做些什么,就被河水卷出了战场,又被自己的翻滚撞昏了头,这让她在醒来之前非常懊恼。
盾牌堤坝解体之后,那些藤甲兵加入战斗,石榴他俩立时落于下风。
石榴被两个牛头射工围住。
她大声呼喊,可他听不到。
有个射工面对着她,丑鱼一样的双眼一瞪,把盾牌朝她扔了过来。
橡木盾在空中旋转着,形成一幅双层结构件的慢动作全息动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大叫了一声,翻身坐了起来。
***
“醒了,很好。”
狄小七认得这个声音,她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
一张木榻,膝上堆着棕色毡毯,身上的棉布短衫干干爽爽。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摸了摸脖子,那条布带子松松垮垮,但它还围在那里,她松了口气。
一个拱起的背影在一盆炭火上取下铜壶,热水倒进陶碗,一股奶茶的浓香飘了过来。
木榻挨着石壁,壁上凸起一双展开的翅膀,捧着一盏明亮的水晶灯,榻前的空间狭窄,除了炭盆和桌椅别无他物。
木桌的形状像个趴在地上的犀牛,牛角挂着她的校服和袜子,一条粗布手巾搭在椅背上。
鞋子被刷得干干净净,和一排剥好的核桃晾在镜子下的石台上。石台下面是个青色鱼头状洗手盆。
门外一道洞廊,廊壁上一块荧光闪闪的石疙瘩,它的光照在小木门的铜环把手上,那里蹲着一只木雕的小鸟。
老者转过身来,一把木勺轻轻地搅拌。
淡蓝的眼神很清亮,瘦削的脸颊,浓密的胡须里布满皱纹,皱纹里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瞧这状况,不用说她也明白了。
“谢谢您。”
她想下床鞠个躬,移动一下,腰腿多处酸痛,禁不住咧嘴。
“不用客气,我碰巧捡起了你而已。”
老者递过陶碗,示意她坐在那儿。
嗯,“被捡”是我的命运模式。
“是您在路上和我说话?”
“是啊,和你说了几句我就往下游走,没想到你竟然追上并超过了我。”
没想追您,天地良心!
“你在做梦,在担心那根竹竿和那个方块儿?”
“他们怎么样?”
“不会有事,竹竿是联盟任命的谷地守望者,方块儿再不济也是个行者,燎人避之唯恐不及,何况羽士和他们在一起。”
她松了口气,“这是哪儿?”
“峒府,我的一处安全屋。你把第一站选在了这儿,保准不会失望。”
嗨!
“你挨了含沙的弩箭,灌了一肚子河水。我让人给你洗涤了伤口,更换了新衣。哦,她是位沉默寡言的女士。”
狄小七再松一口气,扭扭肩,觉得右背部有点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