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在奈河里挣扎,怎么一下就到了阳间?明承是自己前世十二岁孩童的名字,可现在生为大人的他怎么也还是这个名字?那孟婆,不对,孟晓环她去哪儿了?
“明大公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憨厚差役只觉得他变得呆滞了些,或许是受到了惊吓,说不定说说话就恢复了,想着又靠近了些,和声问道,“您受了重伤,刚才也明明断了气,怎么一下子又活了过来?”
“断了气?”明承重复着他的话,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刚刚掉入奈河里的那一刻,整个身子犹如好被抽皮扒筋,河水暗涌包围着他,仿佛是要将他的四肢拉扯分离,魂魄随着冰水穿心逐渐消融,渐渐的,意识模糊,彻底被奈河夺去一切。
明承攥了攥胳膊,感受到他切切实实的存在,不觉心安。没想到经过奈河的洗礼,自己能重获新生,不对,这不是新生,而是重生!
忽然灵光一现又了大胆的猜测,“啪”的一声拍了一下大腿,“没错,借尸还魂,定是如此……”
一切问题迎刃而解,明承心头不觉升起一丝暖意,他低头瞧着绣有花锦的黑绸袖口有了重获新生的欢喜,这副有血有肉的身躯甚得他意。
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窃喜,还一个人自言自语,在旁人眼里明承活脱脱一个异类,就像是患了失心疯的傻子,情绪阴晴,行为古怪。
明家大公子——明承,外界盛传他是个能文能武的俊朗男子。
长相英气,今日见着确实是不容置疑,可要说聪颖伶俐,眼前明明就是个呆头呆脑的痴男,怎么也和“能文能武”无缘,大家不觉开始怀疑起外界的那些传言莫不是说书人在胡说八道。
兴许他是在不周山待傻了,那座鲜少有人踏足的高寒山岭一待就是两年,与世隔绝的苦日子难保不让人失心。
又或者是被那伙人贩子给吓着了,瞧瞧眼前的惨烈局面,想必他之前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不管他是傻子也好,痴男也罢,都是得罪不起的主,那明府家大业大就连王上都要敬重三分,更何况是他们这种小娄娄。
众人正等着一声令下,便要送明承回府,可迟迟不见顶头上司发话,突然,一声惊雷般的高喝响起,“来人,将明承押回郡衙地牢,这事儿得好好审审。”
天呢,王上都不敢惹的明家,你一个役头就敢说关就关,还不是什么别处竟要关去郡衙地牢!
手下的差役们各个倒吸一口气,面面相觑都不愿第一个动手,可当瞧见肖正的横眉怒目,一个个又不得不遵命。两人和善的将明承架住,左右各一人,相当有礼貌的抬着他走。
这哪里是押解,明明是在伺候大爷,他们客气的生怕照顾不周。
兖国牧川城郡衙地牢,不同于其他地方的牢房,这里关押的都是些犯了重罪的死囚,而像明承这样,未经过审讯便被关在这的,还是头一个。
余头儿将腰间的酒囊解下,拔掉盖子这就仰头喝起,咕咚咕咚几口下肚,整个人都精神起来,就连脚下都感觉是漂浮的。
顺着墙根,悠悠的走到明承的牢房前,依靠在胳膊粗壮的木栏边慵懒着仰起头,“听闻你是明家大公子?”这也是从那些差役嘴里听来的,若是真的,这便是余头儿第一次遇着大人物。
也不知这具身体的主人犯了什么事,要是贸然承人了,怕给自己惹出什么祸端。想想还是严谨些的好,明承豁然一笑,愣愣的回道,“嘻嘻嘻,我失忆了,啥也记不得。”
余头儿听罢瞬间失望,见眼前这个男子傻里傻气的,只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着,光是长得好看又如何,不过是个傻子。
“大哥,这里是哪儿啊,眼下是何光景。”
果然是个傻子,否则怎么问如此荒唐的问题。余头儿刚喝了一口酒险些被呛着,忙不迭拽起衣角胡乱的在嘴边儿擦了擦,咂摸两下嘴,似是回味唇齿间的酒香。
打眼在明承身上扫了一圈,不觉可惜。他是脑子不好使的傻子,自己是穷的叮当响的下人,大家不过都是可怜人,谁又嫌弃谁呢。
既然他问,咱就回答!余头儿这就双手抱拳向空中就是一拜,颇有种大将的威风神韵,气沉丹田底气十足的说道,“明大公子,您脚下踩的是兖国京府牧川城,如今是锦德十九年,英明我主寰王当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