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峰应该来自乡下,带着一口浓郁的乡音,嗓门又大。大理寺的大殿本就有扩音的功效,他扯着脖子一喊,震的人脑袋嗡嗡疼。
纪星迟捂着耳朵踹了他一脚,“喊那么大声干嘛?都不聋!”
他突然挨踹,还有点委屈,不过说话声确实小了不少。
“属下说的都是实话!”
“不,你在撒谎!”
傅南烟起身向着张峰走去。张峰认识她,她就是伊人坊那位新来的教习姑姑。
“这位小姑姑为什么说我撒谎,属下明明句句属实!”
她道:“你说徐大人得了皇上口谕,匆匆忙忙进出皇宫好几趟对吧?”
“对!”
“那好,我来问你,究竟有几趟?我要具体的数字。”
“前后加起来共六趟,属下记得可清楚,不信小姑姑翻翻记录!”
傅南烟冷哼声,“你说的没错,记录上写的的确是六趟,可我事先问过你们侍卫长,你守朱雀门,从二更至四更,在这段时间里徐大人家的马车只过了四趟,还有两趟并非你值班时间段内经过,为什么你笃定的那么清楚?!”
张峰一愣,“我……!”
她又道:“我说你撒谎不过是乍一乍你,可你反应过于肯定,半分迟疑都没有,你既说你犯困,又哪来的信心叫准一辆马车走了多少趟?反倒像来之前就知道我们要问你什么,一早就准备好了说辞。这不是心里有鬼又是什么?”
“张峰,你面前一位沈公子,一位大理寺卿,他们随便动根手指就能捏死你,你还敢在他们面前说谎,你不要命了!”
“说!为何要撒谎!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无巨细我全要知道!再让我发现你心怀不轨说假话,我就让沈公子把你剁了喂狗!”
张峰本就害怕,当即跪下来磕头,“我我我,我错了,我全说!”
原来当晚张峰确实感到异常的困,像是睡不醒似得,站不稳,守岗的时候好几次差点摔倒。听人说今晚上七公主高烧不退,吵着嚷着要宫外的玩意儿,七公主是徐贵妃的女儿,徐贵妃没法子就差信给娘家,让人把玩物和零食都送进来。
他上一班的兄弟说已经来了两回,好像还没完,等他守班的时候又来了三回,一开始他都硬撑着记录下来,徐大人家的马车来的时候他实在睁不开眼皮了,询问为何进宫,车里面说话的竟然就是徐大人本尊,还把张峰吓了一跳。
一听说是皇上临时召见,十万火急,张峰哪还来得及记录,便将马车放进了宫。
“我……我怕大人知道我没按规矩办事要打我板子,就一时鬼迷心窍说了谎,想着万一走运含糊过去,怎知……”
纪星迟冷冷哼了声道:“怎知轻易就被人识破?”
他甩袖,“你有错在先,还胆敢欺瞒本寺卿,心存侥幸不知悔改,实在该打!来呀,二十大板,让他长长记性!”
张峰求饶着被拖了出去,没一会外面就传来凄厉的嚎叫声。
沈峥全程没有开口,似在沉思。
纪星迟倒是对傅南烟刮目相看,“傅小姑姑可以啊,不光舞跳的好,心思也机敏,训起人来的气势比我还足,厉害厉害!”
傅南烟不搭理他,她看向沈峥,“公子,咱们去看看七公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