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之当然摇头。他看了一眼恭长老,和他身后那个已经有些得意不起来的年轻小伙,平静说道:“这位恭长老的弟子,是他伤的!”说着,他指了一下恭长老身后的那个年轻小伙。
年轻小伙立马跳了起来,急切不已地高声嚷道:“明明就是你先动的手!是你把他打伤的!你不要血口喷人!”
沈牧之没有理会他,看向何羡,继续说道:“今天下午的时候,我让小平去找你,小平去了很久都没回来,一直到天黑了才回来的。回来后,我发现,他脸上都是伤!我气不过,就带着他,想去找欺负他的人说理。刚走出竹林,就碰到了他们。他们承认了是他们欺负的小平,我就动手了。这里我承认,我先动手不对,可是我当时只是在那个人脸上打了一拳。然后这个时候,他扔了一个东西。那东西一落地就炸了开来,我躲得快,不过也受了伤,那个人没躲开。而他扔得位置也不好,正好在那个人旁边,就被炸伤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后面怎么回事我就不知道了,我晕过去了,是小平把我带回这里的。”
沈牧之这番话,基本上就是如实说了,唯一忽略的一点,就是那个人被沈牧之打了一拳后,就晕了过去。不过以那人的反应速度,他晕没晕过去,其实对于这个结果不会有什么变化。
当时那个情况,就连沈牧之都没完全躲过,又何况那个完全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弟子!
恭长老听了这番话后,扭头看了他身后那个年轻小伙,黑着脸,沉声道:“曹城,你之前跟我说的,好像不是这样的吧?”
年轻小伙,也就是曹城,脸上早有慌张之色,此刻听到恭长老质问,更慌了,口中忙不迭地想给自己解释:“恭师叔,事情不是这样的!是这个人他打伤了天河,是他害得天河,我当时只是想自保而已,我……”
可是,这话,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越描越黑。
恭长老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黑。
何羡看了看他们两人后,又问沈牧之:“小平呢?”
沈牧之指了指屋内,无奈道:“他吓坏了,在里面哭到现在了,怎么说都不停。”
“我进去看看。”何羡说着,往屋里走了进去。
片刻后,他带着小平走了出来。小平跟在他身后,深深低着头,肩膀还在颤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卑微而又惊慌的气息。这个时候,如果有人冲到他身旁大喊一声的话,估计能把他吓半死!
沈牧之在心底叹了一声,本来以为小平练了一个多月时间的武,这怯懦胆小的心性多少能改变一些,现在看来,这事情,任重而道远啊……
何羡带着小平走到沈牧之身旁后,就看着恭长老说道:“恭长老,现在当事人都在这了。你要是还有什么不信的,或者不清楚的,可以一一盘问。”
恭长老活了一把岁数了,岂会还辨不出真相如何。只是,他的弟子伤成那样,虽说不是沈牧之最终造成的,可他也是导火索。又岂能这么算了。
于是说道:“我没什么要问的了。何师侄就说说,这事情,你觉得怎么处置比较合适?”
何羡想了一下,道:“林小兄弟确实不对在先,不过也算是事出有因。再加上,人伤成这样,主因到底也不在林小兄弟身上。而且……”说到这里,何羡稍微顿了顿。
恭长老眉头立马一皱,追问道:“而且什么?”
何羡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道:“而且,林小兄弟并非是我们大剑门的人,这个即使要惩罚也不好随意惩罚,得先问过正阳峰那边才行。毕竟,人是正阳峰那边安排过来的,我也不好肆意做主,这一点,还希望恭长老理解!”
恭长老黑了脸:“那你的意思是,这个人不能动了?”
何羡立马说道:“自然不是这个意思,恭长老莫要误会。有错肯定是要罚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只不过我得先去跟正阳峰请示一下,这到底该怎么罚,所以要请恭长老耐心等等。另外……”说着,话锋又是一转:“另外,林小兄弟有责也顶多是个次责。主责还是在曹城身上,恭长老觉得呢?”
恭长老黑着脸,一时没有接话。主要是,何羡说得也在理,让人没法反驳。
可,这事情的主责若是真算在了曹城头上,他也没办法真跟曹城计较。曹城的师父,与他是多年好友,若是他计较曹城的责任,与老友之间的关系就尴尬了。
但,若是不计较曹城的责任,这个叫林轩的小子,又是正阳峰的背景,关键是,人家有理在那,自己想计较也计较不到哪里去!
难道,这事情就只能这么算了?
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这他又如何甘心?
他那徒儿,虽然算不得天赋惊人,可只要勤勉一些,日后突破到幽门境,还是颇有希望的。至于再往上一些的云海境,也是可以拼一拼的!如今这么一来,虽说性命应该能保下来,可这修行的底子,说不得就要受些影响了。
这修行底子要是受了影响,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这以后,若是修行受阻,又如何是好?他还靠着这个弟子,给自己脸上挣点光呢!
这恭长老,越想,心中就越是不甘心。
而那曹城,此刻哪里还敢再出声,战战兢兢站在旁边,低着头,恨不得钻到泥土里去,让这恭长老看不到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