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看此女的绝世之姿,仙女之貌,但孙策,独看中此女气质。
双眉压着一股萦绕不散的忧伤,双目含着隔天不及的离恨之苦,红唇抿藏历经的世间辛酸,气质淡漠,神韵比霜,人似在雪山之巅,冷漠不得亲近。
女子手上抱着一只琵琶,她只是一位身份低贱的卖艺姑娘,但对众位客官的热闹,并无一丝讨好的欣喜,也无一点不屑的厌恶,听众人的戏谑的言辞,她置若罔闻,对大家的喜爱,她习以为常。她似乎把自己隔离在另一个世界,如雾中之花,水中之月,可望而不可得。
这是一个无情甚多情的女子,一个傲姿不败的美人,有一份让男子捉摸不透的魅力,让男人为她倾倒。
孙策不知此女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般深厚的惆怅,但孙策知道,自己很想让这张俏脸风和月霁,千娇百媚为他舒展。
孙策自知动心了,这是自袁染沬后,再没有过的感觉。
女子低着头被人搀扶着下楼,韩清霖上了两步台阶接过琵琶,小心的带着女子坐到账台前为她准备的花莆席上,“乔芮姑娘,不知今日弹什么曲子?”
女子无一句多话,低头就信手而弹。当拨动第一根弦,众人已不约而同保持安静,整个酒坊鸦雀无声,只恐扰了美人的天籁之音。
稍微懂点声乐,或长期混迹于青楼酒坊之地的,都能听出女子弹奏的是名曲“秋风醉”,很应今日之景。
众人面上听着曲,目光却如恶虎饥狼似的扑向乔芮低着头的半张容颜,就算只有半张,也足够让大家神魂颠倒,为之沉醉。
孙策将泼了一半的酒坛放下,难得一次认真听曲,他并不好声乐,但周瑜喜欢,与之在一起,耳濡目染,也稍微懂了些。
“秋风醉”本用来助酒兴的轻松曲子,但被乔芮姑娘这一弹,成了忧伤之曲。每一个音符都好像滴在孙策心中的眼泪,声声波纹划出一道心湖,湖中唯有此女倒影。
转转情伤为谁而动,满目泪光为谁而落?孙策不知,但他愿为此女将悲伤承载,只愿博得美人一笑。
在孙策百转情丝中,一曲终了,一个穿着单薄,满头白发的老汉端着一个红漆托盘,出来代乔芮收取赏钱,客人都毫不吝啬,慷慨解囊,银子有多有少,很快将收银子的托盘就满满当当。
“多谢,多谢。”
托盘转到孙策这边,孙策微微一笑:“那位是你姑娘?”
“是的,”老汉笑容可掬道,“这位客官眼生,想是新来的,老夫乔老公,这弹琵琶的是我小女乔芮,我孤老独女为了生计,不得不让小女抛头露面,赚些小钱谋取生计。客官若听得高兴,赏我父女一顿饭吃吧。”
孙策点点头,却不急着给钱,“听口音你们不是本地人?”
“是的,我们本是皖城人氏,离开家乡已经十来年了,走南闯北,颠沛流离,客官若要听我口音,是断听不出是哪里人的。我父女二人初来吴郡,的亏韩公子肯收留我们在这酒坊唱曲谋生,才有了立足之地。”乔老公讨好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