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心思缜密,抓住吕蒙言中的破绽,好在吕蒙思虑周全,早有准备,被逼问之下,也未见慌张。他当然不能说,自己还捅了郭潇一刀,亲眼见他死的:“校尉不信我?”
周瑜不做声,“那吕某没什么好说的,郭潇与我吕子明无亲无故,无恩无仇,他枉死奸人之手,恰好被我撞见了这一点证据,我虽贫寒出身,也知道何为大义,才带着母亲不辞辛苦来吴郡替他伸冤,可惜人微言轻,说话没有分量,帮不了他。打扰校尉,告辞。”说完转身即走。
“吕子明,”周瑜等吕蒙迈脚出了门坎才慢悠悠将他叫住,“你难道要再走回去不成?”
吕蒙来都来了,自然不会走,也只能想别的办法,“你先在我府上住下,待我派人去会稽查清始末再论。你也不用妄自菲薄,说什么人微言轻。此事非同小可,又实在古怪离奇的很,就算我信了你一面之词,但凶手是谁,如何杀的人,为何要埋了这衣服和头发,还有许多疑点待查,何必激我?”
吕蒙回身进房,给周瑜跪地道歉:“在下是个粗人,不懂这些规矩,出言无礼,得罪校尉,请校尉莫怪。在下也不好在府上白吃白住,校尉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算是打杂的粗活我也不介意。”
周瑜笑道:“让你打杂可惜了些,你安心在我府上住着,有事自然会吩咐你,但先要把这急燥的毛病改了,你是碰上了我,若是这么冲进侯府,还没见到吴候,就被人乱棍打出来了。”
吕蒙如吃了一颗定心丸,对周瑜磕头谢恩:“多谢校尉提点,校尉教诲,在下一定谨记。”
秦玊儿躲在房里闷了一日,趴在床上头埋在手臂里,想着心事,美娘不敲门进来,手里捧着一身红衣,对秦玊儿笑盈盈道:“这是周府送来的新娘服,快试试,看看合不合适?”
秦玊儿抬眼看那红的刺眼的艳丽衣裳闷声闷气道:“人都不合适,衣服合适有什么用?”
美娘走到床边,将新娘服放下:“怎么,移情别恋,想红杏出墙啊?”
“没有,”秦玊儿否认道,“别胡说。”
“那个马骁,对你的确一片痴心,”美娘皮笑肉不笑道,“美色当前,还稳如泰山。我美娘见过的男子不少,马骁和卫臻,算是两个奇葩,还都被你给遇上了,也不知你走的是哪门子桃花运。”美娘不知是嫉妒还是揶揄,调侃着秦玊儿道。
秦玊儿单听到“卫臻”便从床上翻身坐起,瞪着美娘,美娘忙掩口道:“好,好,不说,不说,”坐在床边摸着新娘服柔软的面料,感觉有些不对,“这新娘服,好像是旧的?”
秦玊儿听了也伸手摸了摸,美娘把衣裳摊开,里面更是皱巴巴不平,“这‘新娘’,‘新娘’,自然从头到脚都要是新的,怎么送一件旧衣裳来?”暗中瞟了一眼秦玊儿,已是双目喷火,帮周瑜解释道,“可能老太太想娶儿媳妇想太久了,新娘服早裁剪好了,但没机会拿出来,只能压在箱底,所以压旧了,没事,用铜壶底烫一烫就···”美娘把“好”字吞了下去,因为这新娘服收腰部位被老鼠咬了个洞,是一件破衣裳,这也太离谱了吧?
秦玊儿抢过新娘服,从洞口直接把新娘服撕成几块破布,美娘见这架势,知道这门亲事,完了。
秦玊儿瞪着美娘,美娘撇清干系道:“玊儿,这可不关我的事,是周瑜叫人送来的。”
秦玊儿点头道:“好,他跟我送一件破衣裳来,我也给他送一件好东西去回礼才是。”
美娘来周府传话时,周瑜正跟鲁肃在暗室谈事,周瑜困顿的半卧在榻上,手握着一壶酒,卸下紫金冠,头发半散批在肩上,在鲁肃前他可以卸下官场仪态,恢复了些浪子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