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揣测绝尘之死,孙策必会龙颜大怒,所以都不敢来回禀此事,非推他这个亲戚来说,孙瑜也是迫不得已,胆战心惊。
孙策沉吟片刻,盯着眼前半倒的紫砂茶杯,没了热气的浓茶泼出来,洋洋洒洒在案桌上绘图,滴落于蒲席、群衣上,他也无心擦拭,沉脸问:“就死了绝尘一匹战马吗?”
孙瑜没听明白,这语气,还嫌死少了不成?
“是的,其余战马只是受了惊吓,皆安然无恙。”孙瑜也觉奇怪,那“白鼠”在千匹马中单单只咬了绝尘一匹,被咬后,绝尘立即瘫倒,七窍流血,全身僵硬,只能怪绝尘时运不济。
孙策忍痛点点头,无力道:“我知道啦,你退下吧,我昨夜宿醉,头痛欲裂,需要休息。”
孙策如此说,孙瑜却不敢退,更加不知所措的在心中嘀咕,战场将士与坐下战马都有生死之情,何况还是绝尘这样一匹难得的汗血宝马,孙策素来珍爱如宝,现在爱马死了,不可能无动于衷。
“把绝尘葬于栖凤山下,赐战甲铁盔,追谥号‘忠勇战骑’。再从账房提五百两白银给张苗家人,下去吧。”
“是。”孙瑜见孙策再无话说,起身问,“主公,要不要养几只猫在马厮中,免得战马再被老鼠惊吓。”
“仲异,一只老鼠怎么可能咬死一匹马?”孙策微微睁眼,睥睨盯着这个生得人高马大的堂弟,怎么会问出这么笨的问题?脑子是被米糊堵了,心思全用在了女人身上。
“可在下亲眼所见,就是一只比猫还大的老鼠啊!”孙瑜话刚出口就后悔了,他方才骗孙策是下人说的,其实他就在现场,亲眼目睹,但怕被孙策怪责,不敢实说。
“行了,”孙策已不准备追究此事,对孙瑜的谎言也不计较,“你只照我的话去做,退下吧。”
孙瑜领命出来,虽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又觉孙策反应不对,难道真是太过劳累,连伤心都困乏了。
孙瑜边走边想,刚出书院,就被一只手逮住,将他拉进一处遮了几颗大树在前的转角,孙瑜暗暗叫苦,此人不是别个,正是孙小妹。
“哥哥的爱驹被咬死了?”孙小妹已然在书房外将二人谈话偷听了,孙瑜闷声闷气点头。
“那老鼠长什么样?”
“老鼠就是老鼠样,还能长什么样?”
“全身雪白,大如猫?”孙小妹见过糯米,一口咬定道,“堂哥,你真笨,那不是老鼠,是绝命医庄来的丑女带来的禽兽,说是什么雪貂。”
“雪貂?”孙瑜摇头,从未见过,“那又如何,主公已说不追究此事。”
“哥哥不追究,你也就算了?”孙小妹横眉挑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