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如遭雷击一般,整个人怔忪无言,来晚了,费尽了心思,还是晚了一步。这个大男人再也承受不住心中哀痛,眼眶湿润,忍不住流出一滴比真金还珍贵的眼泪。
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秦玊儿见孙策这样人高马大,气势磅礴的人物现在也潸然泪下,不禁觉得好笑。
“你哭什么,重霁丹有起死回生之效,你当我们绝命医庄是浪得虚名吗?就算你母亲真咽气了,我也能给救活过来。”秦玊儿胸有成竹道。
孙策听此话燃起一丝希望,忙忙放下秦玊儿,躬身相求:“父亲早逝,母亲孤苦养活兄妹,在下不能尽孝人前报答养育之恩,愧为人子,还请姑娘妙手仁心,救我母亲一命。”
秦玊儿推门而入,脚步往里赶,面上不以为意道:“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你母亲迟早也有那么一天,吴候不必太过感伤。”
孙策在后急急跟着,秦玊儿说话还真是专捡不好听的说:“娘亲只要多活一天,我能多尽孝一天,便可少一份愧疚。”
秦玊儿不再言语,她刚入门就闻到了浓郁的中药味,细细嗅着分辨其中成分:阿胶,将军黄,鹿茸,红景天,三七,五味子?什么乱七八糟的!
秦玊儿停步瞪住孙策,训斥道:“谁请的该死的大夫,吃这么杂的药,好人都给医坏了。”
孙策心中一惊,大夫都是他请来的,因为吴夫人久病不愈,他心急换了好几个大夫,每个大夫诊治出的病症不一,开的药自然也不一样。
孙策连连躬身赔罪,自责道:“是我病急乱投医,请了许多大夫,没想弄巧成拙,不仅没治好病,还害了母亲。”
秦玊儿走至鸾凤床帐前,两个模样俏丽的丫鬟跪在地上已是泣不成声,秦玊儿不耐烦道:“就知道哭,听着就烦,出去!”
孙策命所有伺候的大小奴婢在外堂待命,不准出声,孙策亲手拉开淡青色绣帐挂在鸡爪钩上,吴夫人躺在床上,盖着一床厚厚的暖被,面色惨白,双目紧闭。
孙策见这副容颜心凉了半截,伸手在吴夫人鼻下探了气息,果然断了。虽然悲恸也不敢出声,怕影响秦玊儿诊治。
秦玊儿把手指往吴夫人颈脉上摸,幸好,还有微弱跳动,突然惊叫一声:“坏了!”
“怎么了?”秦玊儿一惊一乍,孙策心也跟着跳了一下。
“我的双屉匣忘拿了!”刚才走的匆忙,秦玊儿又被骑马吸引,居然没将装银针的匣子带在身上,没有银针就用不了冰琰针法。
“重霁丹在匣子内?都怪我,催的太急,乱了姑娘的方寸。”孙策十分自责,脸上急出汗珠,秦玊儿想若是周瑜在此,少不了又说她一顿,该死,好好的想他做什么,还欠骂了不成?
“不用急,我先为吴老夫人打开气道,让她恢复呼吸,等鲁肃送来木匣,再医治不迟。你帮我把吴老夫人的头抬起,”秦玊儿不慌不忙道。
孙策坐上床头,用手将吴老夫人头抬至秦玊儿满意的高度,不知秦玊儿要用什么手段医治?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一切都唯秦玊儿是从。
秦玊儿用手捏开吴老夫人干瘪无色的嘴,扯下面巾,俯下身子,嘴对嘴朝吴老夫人气管吹气。
孙策还没见过这种医人的法子,更感激秦玊儿能不嫌弃的为母亲嘴对嘴医治,就是他这个孝子,也不一定做到此。
反复吹气,终于等到吴老夫人一声咳嗽,秦玊儿趁机将吴老夫人喉管中的血痰吸出,吐在地上,就是这一大口浓稠血痰被堵在吴老夫人喉管,断了呼吸,吴老夫人喘过气来,微微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