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他以前对它的兴趣太小了的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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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桶存水的时间底限是一刻钟,这个时间段内发生漏水现象的,全部都是零分。
这一刻钟,就淘汰了至少一半的木桶。
现在留下的木桶,大约还有一百五六十个。
有一部分考生看到结果就直接退场了,但大部分仍然留了下来,准备留到后面看看人家的作品是什么样的。
“咦怎么回事?”有一个人突然提高了嗓门,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这声音有点熟,许问也看了过去。
是东都木场那个人,他听别人叫过他的名字,叫钟无病,名字很有趣,跟历史上那个著名的丑女只差一个字。
结果这位钟丑男也正在看他,还是有点那种鼻孔里看人的样子,但明显比之前谨慎多了。
“你小声点……怎么了?”他一个同伴一边提醒一边问。
“那个光秃秃没箍的桶……也还留着。”钟无病压低了声音,但周围太安静了,木工类考生们还是能听得清清楚楚。
没有箍的桶,当然就是许问做的那个。他第一个交,就放在所有桶的后面,直到现在桶少了才露出一个角。
这个桶没有桶箍,桶壁木条连接得非常紧密,完全看不出缝隙,在阳光下像暖玉雕成的一样,有一种无瑕的美丽。
也正是因为这种无瑕,能够更清楚地看见桶壁的痕迹——没有水渍,一点也没有。
这样看起来,这个桶通过第一个一刻钟绝不是问题。
“啧。”钟无病有点不太爽,瞥了许问一眼,嘀咕说,“好看怎么样,谁知道是不是个样子货。”
“就是……”他的同伴正要说话,许问突然转头看着他们,面带微笑地问道:“要打赌吗?”
“打,打什么赌?”钟无病很不适应这种正面直怂,顿时有点色厉内荏。
“我们姚氏木坊二十一个人,你们东都木坊四十个人。论人数,你们占优。我们就让你们占这个优。我们二十一个人的总分数能超过你们四十个人,就我们赢;否则就是我们输。怎么样,赌不赌?”
许问直视钟无病,目光清亮,脸上甚至还带着一点微笑,并不像是拒人而远之的样子。但钟无病从这样的笑容之下,隐约感觉到了一丝威胁感,不太强烈,却让他忍不住有些瑟缩。
事实上,许问定的这个赌约对钟无病他们来说是很有利的。
他们是三级木坊,一共有四十个人参加徒工试。三级木坊的规模比五级更大,收的弟子素质也更高。四十个人对二十一个人,三级木坊对五级木坊,还是算的总分,怎么看怎么有优势,钟无病应该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的。
但现在正对着许问的眼神,他的喉咙却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他干笑了一声,说:“赌,赌什么赌。这是在考场,不是在赌坊!这么严肃的场合不要说这种事情,小心兵大哥把你们全抓起来啊!”
他又哼了一声,慢慢地踱进了人群里,把自己从许问面前移开了。
钟无病的同伴没有他这种感受,心里都在奇怪。
这不像这小子的风格啊!
“为什么不赌?稳赢的局!”有个师兄拉住钟无病问。
“有什么好赌的,一群乡下泥腿子,有什么能拿出来跟我们赌的吗?叫大人们听见了,说不定还以为我们欺负人,平白添了坏名声。”钟无病振振有词。
他同伴一想,说:“也有道理,还是你想得周全。”
“那当然。”钟无病脸上得意洋洋,背地里却抹了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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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之后,进入第二批次。
成功通过第一批次的木桶全部拿到了十分,再通过第二个一刻钟,就能再加十分。
到这时,漏水漏得太严重的木桶已经全部被淘汰,留到这时候的都是相对做得比较好的。
军士们上前把木桶挪了个位置,挪到了比较干的地方。
现在考生们已经知道了,只要渗出桶壁的水在地上留下湿渍,就立刻会被淘汰。
这是一个比较长的过程,五名军士不时巡逻监视,把不符标准的木桶移出来。三名考官则暂时离开,开始检查其他门类的考试结果。
木工类这边暂时安静了下来,考生们屏息凝神盯着那边,任何一点湿渍的扩大都会让他们发出轻轻的惊呼或者叹息声。
这一批又淘汰了近一半,场上剩下的木桶还剩九十个左右。
数量比较少了,留下的是哪些也看得比较明白。
钟无病紧盯那边,默默计数,突然间又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