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选择了逃避。
她的语气里，难得出现了隐痛和躲闪。
不是刚刚对那个孩子隐私的保护，而是出于痛楚的躲闪。
千夜是个坚强的女人，很少表现出这一面。
迈克尔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加快了车速。
大概二十分钟后，车子出了城区，一路来到南郊。
千夜用导航带着迈克尔，来到一座墓园前头。
“这是……公墓？”迈克尔不由皱眉，“夜夜，你来这里干什么？”
千夜没有说话，微微抿唇，表情淡默而沉痛。
在这里，她觉得多说一句话，都是对那个长眠地下的人的亵渎。
千夜去公墓门口买了一束雪白的菊花，和迈克尔一起来到一座大理石的墓碑前头。
墓碑上，镌刻着一个女人的照片。那个女人长相秀丽，脸上却有不少风霜之色，显然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人，而是靠自己双手打拼吃饭的独立女性。
她的眉宇和五官，和千夜长得有几分相像。
墓碑上，刻着“林曼女士之墓”几个字，落款是空的。
迈克尔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千夜，忽然明白了什么：“夜夜，这是你的……”
“母亲。”千夜终于开口，“这是我的母亲。”
“原来如此，怪不得。”迈克尔惊叹，“夜夜，你和她长得真的很像。”
千夜摸了摸脸，心底泛起苦涩。
其实她和林曼相似的地方，又何止是一张脸。
同样的不顾母亲反对和男人交往，同样识人不清、被男人抛弃。就连杜美丽和千月母女，也是一样的小三上位……
有时候回想从前，连千夜自己都觉得特别讽刺。
千夜的表情里，哀伤渐渐满溢。
看见她的模样，迈克尔就知道，千夜一定是想起了很不好的事情。
他咳嗽一声，连忙扯开话题：“夜夜，旁边的墓碑上都有落款。你妈妈的墓碑，为什么没有落款？”
“因为至少现在，我还不配在这里刻上自己的名字。”千夜回过神，沉声，“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但总有一天，我会把名字重新刻到我妈妈的墓碑上头。”
害死林曼的凶手，还没有得到惩罚。
迟早有一天，她会让杜美丽和千月母女哭着在林曼坟前忏悔。
千夜咬牙，在心底狠下决心。
迈克尔看着她美丽却写满恨意的脸，若有所思。
千夜跪在林曼的坟墓前头，郑重其事地磕了几个响头，起身说：“走吧，我们回去。”
迈克尔哦了一声，开车载着千夜回城。
回程路上，迈克尔几次开口想要说什么，最终却都硬生生地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