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更臣迟疑了许久,看着痛哭流涕满脸泪痕的我娘, 接过了我对我娘点了点头。
我娘对林更臣磕了三个响头。之后没有回家, 她走到了自己的衣冠冢前,上吊自杀。
我娘的死并没有让这些黄皮子退出村子,危机没有解除, 就无法平息村民们的怒火让他们放过我。所以林更臣在我娘上吊自杀的这个晚上,让村民们在村子里关门闭户,他一个人走出了村子, 进入了黄皮子大军里面。
没有人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总之在第二天,咄咄逼人的黄皮子就撤了军。 黄皮子撤军之后, 村民们依旧不希望我活着,他们认为我是灾星, 会给村子里带来灾难, 黄皮子是走了, 谁能保证以后不会出现什么妖魔鬼怪? 当然,正如他们逼死我娘一样, 他们肯定不敢杀我, 他们做的是逼着我爷爷把我丢到青龙山上, 任凭我去自生自灭。
林更臣的三儿子林破军是村子里的混世魔王,纠结了一帮二流子平日里不干好事, 村民们对他是又恨就怕, 就在村民们逼迫林更臣林更臣又无可奈何的时候, 林破军站了出来, 对村民们说道:“建国是我兄弟,秀儿是我妹子,现在我妹子死了, 他在临死前把孩子交给了我爹, 我爹应承了这件事, 我不管他是什么妖魔鬼怪,他都是我林老三的大侄子, 今天谁想让我大侄子死, 我就先弄死谁, 不怕死可以往前一步试试!”
林破军的脾气大家十分了解。
他这一句话说出来, 愣是没有人敢上前一步。他们
选出了代表来找林破军晓之以情动之以礼,林破军直接一耳刮子把来人抽了出去, 他指着来人骂道:“平日里你们一个个的都骂我林老三不是个东西, 可是你们看下自己现在干的这叫人事吗? 秀儿还不够惨?你们逼死了她还不够现在还要再逼死这个刚出生的孩子? 这件事我林老三一口唾沫一个坑, 谁要是再敢说这事儿, 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林更臣从我娘手里把我接了过来,退了咄咄逼人的黄皮子,算是救了我第一条命。
林破军从村民的威逼中保下了我,算是救了我第二条命。
自此之后我便跟在了林更臣的身边,成为我最亲近的人。 林更臣成了我爷爷, 林破军就是我三叔。 爷爷给我起了一个名字叫林八千。 名字取自庄子逍遥游的一句话:古之有大椿者,以八千年为春,八千年为秋, 八千二字, 寓意我长寿平安。
但是事情,还没有结束。
在爷爷收留我, 也就是我出生之后, 龙壶口乡陷入了三年的大旱当中,庄稼颗粒无收,整个龙壶口乡陷入了一片饥荒当中, 这时候, 人们忽然想起了当年黄皮子附身我们村二傻子说的那些话。
十方百姓难保全,皆因此子是祸端。
上一次他们肯放过我,一方面是迫于三叔的淫威,另一方面是爷爷劝退了黄皮子,解除了他们切身的威胁, 可是这一次事关他们的生死,整个龙壶口乡三十七个村的百姓联合而来,三叔也无法镇住场面,他们逼着我爷爷交出我, 认为只有我死了才能结束这场灾难。
我爷爷给这三十七个村的百姓跪了下来,求他们宽限半个月时间,半个月之内若是天还没有下雨,他便把我交出去,甚至可以亲手烧死我,
爷爷毕竟是个忠厚的先生,得了这句话之后,村民们暂时退去,算是给我爷爷一个机会一个面子。
村民们走后,爷爷写了一封信邮寄了出去。
过了几天之后,一个老道士来到了家里见到了我,他抱起我把手放在了我的头顶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之后,我能感觉到从老道士的手中有一股子热流淌进了我的天灵盖,之后流遍了我的全身,过了一会儿,老道士拿开了手,看着我爷爷道:“你确定你要这么做?”
我爷爷点了点头道:“姑娘可怜,临终所托我定然不敢辜负,那姑娘本身有滔天的怨气,那本身要化为厉鬼,全是因为心念自己的孩子这才没有发作,如果这次真的让这个孩子死了,那怨气便再也无法控制,若是秀儿闹起来,恐怕比这三年的大旱死的人还要多,今日要她孩子命的这些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老道士去我娘的坟前看了看,叹了口气,递给爷爷一把铜钱剑对爷爷道:“我出手救他,第一是看在老瞎子的情面上,第二我也想看看这让天下人苦恼了几百年的青龙山九龙拉棺里面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是我就算是舍了自己这一身道行,也只能保他到二十三岁,他二十三岁的那个劫,才是真的生死劫。”
爷爷抱着我给老道士跪下,他让我使劲儿的给老道士磕头,谢老道士的救命之恩。
老道士留下那把铜钱剑就走了,上了青龙山,上去之后便再也没有下来。
第二天,整个龙壶口乡久旱逢甘霖。
这一场大雨解了龙壶口乡的大旱。
爷爷告诉我,这场雨是乘风老道人拿命换来的,救了这三十七个村的百姓,当然也救下了我的命。
老道士那把铜钱剑就挂在我家的墙上,我小时候经常拿过来把玩,爷爷说那是老道士的本命剑,老道士九十四岁,铜钱剑上就有九十四枚铜钱,九十四枚铜钱是老道士这一世修行的因果,本该带到阴司去论一世功德造化,却留给我帮我挡了灾难。
生死劫自然是事关生死的劫难,可是我二十三岁到底要经历什么,这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