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丐君王还一笑,金丝垂地舞婆娑。潘汝桢一见金线登时心惊胆寒,这也证实了存义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潘汝桢雪霜银面才得以恢复血色。他时不时擦拭着额角流下的大颗汗滴,对存义说道:“杨少侠,此物从何而来?”存义据实相告,潘汝桢略微点了点头。
玉凤见潘汝桢见到金丝的反应竟然如此的强烈,她料想潘汝桢必是知道内情,于是打破沙锅问到底,不想潘汝桢却缄言闭口,让二人就此罢手。存义认为陈州旧案虽然已是往事尘烟,但知府钱进以稗草掺沙充当赈灾粮食,他一个小小知府绝对不可能一手遮天,背后应该还有人在支持他。
存义苦口婆心力劝潘汝桢讲出实情,潘汝桢愁云惨淡,摆出个苦瓜脸对存义说道:“杨少侠,你一介草民焉能与皇家对抗,不要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存义斩钉截铁地告诉潘汝桢,公道自在人心,他不管敌手是什么身份,只要他做了对不起百姓的事情,他就要管到底。潘汝桢一听此言,全身一阵颤抖,继而像一滩烂泥般的坐在椅子上。他圆瞪双目,撇着嘴对存义说道:“杨少侠有海纳百川兼济天下的仁侠之心,本府感佩不已,不过本府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想帮你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少侠请自便,想查访就查访吧,本府绝不横加阻拦。”
玉凤听这潘汝桢的口气,显然是想让自己置身事外,从他的言语之中,已经流露出对二人的不耐烦,这也是在暗示二人赶紧离开。存义见潘汝桢一副自扫门前雪,不管他瓦上霜的自私样子,知道在这里多费唇舌也是无益,遂带着玉凤准备离开。
待二人转身之际,一个捕快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对潘汝桢说道:“潘大人不好了,妖......妖......妖怪,有。”潘汝桢看到捕快衣冠不整头发散乱,登时气得七窍生烟。他迎上前去劈面给了捕快两个大耳光。边打边骂道:“瞧瞧你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简直丢尽了府衙的脸面。你刚才满嘴里混浸什么,光天化日哪来的妖怪?”
捕快依然表情惊恐地向门外指着,他对潘汝桢说道:“潘大人,府衙的厨房......。”潘汝桢横眉立目,挥动袍袖对捕快说道:“没用的蠢材,你在前面带路,本府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语言罢,捕快哆哆嗦嗦地缓缓移步前行,潘汝桢大怒,朝着他的屁股狠狠地踹了一脚。
存义和玉凤在后面紧紧跟随,四人来到厨房之后,却见面前瓦砾横飞、烟尘四起。潘汝桢不时甩袖驱赶扑鼻的尘灰,然而这丝毫起不到什么作用,他被呛得涕泪交流。不多时捕快端来一盆清水泼将下来,燎嗓呛鼻的烟气才得以尘埃落地。
潘汝桢看到眼前灶倒锅翻,柴木飞溅的到处都是,他厉声喝问:“陈小四,你这活是怎么干的?烧个柴火把灶台都烧塌了吗?”
陈小四从屋中连跑带颠地出来,俯身跪拜道:“老爷,不关小的事,我见门口放着一根杨木棍子,就把它扔到了灶坑中,哪知不一会儿我就听到“嘭”的一声,灶台瞬间就倾翻了。”
潘汝桢指着陈小四说道:“这朗朗乾坤之下,你竟然编排这个匪夷所思的荒稽之语来蒙骗本府,是不是嫌这烧火做饭的活计太累,你故意推倒了炉灶?”
陈小四磕头如捣蒜,他告诉潘汝桢其他人都听到了响声。潘汝桢摆手示意他起来,接着他走到坍塌的灶台前,从一堆燃成草灰堆里找到了杨木棍。令他惊讶的是,这杨木棍上面竟然没有一丝的火燎烟熏之象。潘汝桢脸现痴怔,语不成句地说道:“这......这。”
存义走上前去,对潘汝桢说道:“潘大人,这杨木棍子是不是李全发的?”一语惊醒梦中人,潘汝桢转过脸去,冲着存义点了点头。
得到故友逝去的噩耗,存义肝肠寸断拂面悲戚。玉凤温言劝慰一番,存义才渐渐止住哭声。接着他向潘汝桢询问,李全发是怎么死的?潘汝桢告诉存义,是被钱进在牢里毒死的。
存义啜泣的冲着杨木棍俯拜道:“李兄,上次为弟法场脱险,却未曾将你救下,没想到你还是没有逃脱恶人的魔掌。为弟真是愧对于你。”说罢,存义又是嚎啕不止。
玉凤扶着他的胳膊说道:“存义哥,冤有头债有主,现在钱进殒命,李大哥的仇也算是报了。”
存义摇着头说道:“我看李大哥一定是冤魂不散,他还有心事未了,不然这好端端的灶台,如何就瞬间倾覆了?他一定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一旁的潘汝桢鱼眼乱转,嘴里小声嘀咕道:“越说越玄乎了,我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转身潘汝桢就要离开,玉凤轻灵如燕,一把抓住他的背襟,对他说道:“潘大人,你上哪里去?”
潘汝桢挤眉弄眼地说道:“本府还有公事要处理,就打扰二位在这里祭奠故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