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进马入夹道再无回头的道理,他收拾了行囊细软作了最坏的打算,一旦白煞失手,他就准备远循。大牢的李全发绝对不能留,朱公子知道也不会饶了他。钱进来到大牢,悄然在李全发的饭食中下了无味化骨散,牢头送饭之后,钱进在暗中窥视。
李全发自从翠云被害之后,精神恍惚意志消沉,被打入这不见天日的大牢,他已经对生不抱有丝毫念想,牢头打开牢门后见昨天的饭菜一口未动,他摇着头叹息地说道:“到了这里,凡事都应该想开点,你一死了之,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说罢他将新的饭食篮扔在地上,转身出去了。
李全发眼中又闪现一股红透的火光,这是他对朱公子的仇恨,如果有朝一日可以出去,一定要手刃这个阴险歹毒的恶贼。他的手慢慢探入篮子,抓起一把馊饭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不久他感到自己的肚子一阵绞痛,大颗的汗珠浸漫全身,李全发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着。牢头张惶失措,奔跑着出去喊人。
钱进听到喊声陡然间蹿跳出来,与牢头撞了个满怀。他二话不说,劈头盖脸给了牢头两个耳光,一边打一边骂:“你嚷嚷个什么,丢了魂了?”牢头捂着红肿发胀的脸告诉钱进,犯人出事了。
衙役和捕快们闻声而至,钱进一把将牢头推到一边,带着捕快们闯了进去。此时李全发面容惨白,已然没有了气息。仵作验毕尸身,告诉钱进,李全发系中毒而死。一听说犯人是毒发身亡,钱进厉目圆睁,他即刻下令彻查所有可以接触到饭食的人。
厨子、伙房、牢头,个个背靠墙壁而站,钱进翻动白眼,喝令捕快搜查他们的衣物。一阵翻腾之后,捕快在牢头的腰间翻出一张银票和一个白瓷小瓶。东西被摆放在桌子上,钱进歪眉斜眼,指着桌子质问牢头,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牢头一脸茫然,他语不成句地回答钱进,瓶子里装的什么,他根本就不知道。钱进命令仵作检验,他用银针试过之后,告诉钱进瓶中之物有毒。仵作的话对牢头来说,无疑犹如晴天霹雳。他双膝瘫软,口中大声疾呼。
钱进喝令捕快将牢头带到大堂,自己要亲自审问。栽赃嫁祸之后,钱进命人将李全发尸身草草掩埋,全力以赴撬开牢头的嘴。钱进手拿银票,大声喝问道:“张五,你受了什么人指使谋害李全发。”张五连连摇头,告诉钱进公案上的东西并不是他的。
钱进哼了一声,嘴上冷冷一笑,他对张五说道:“此物当然不是你所有,这药无色无味,想来必是江湖中的下三滥用来谋财害命的,你受了谁的好处,竟敢做此卑劣行径?”张五神色慌张,他一个劲地向钱进磕头。钱进豹眼环张、狼牙撩现,惊堂木拍得震耳欲聋。见张五拒不招认,钱进三木之下大刑伺候,张五屈打成招在供状之上画了押。
拿到“口供”之后,钱进为避免节外生枝,判张五斩立决。他料理了衙门的烂摊子,静待白煞的消息。潘汝桢依计在林中设计埋伏,这个色厉内荏的家伙,心肠极其狠毒。
狂风压柳浊云闭月,林中一抹电挚般身影闪出,挨近黑煞的尸体。而后轰然一声响动,尖锐的木栅就地掀起,向他倾轧过来。白煞虬龙翻身,身体向后背弯趋避木栅之后,随即又是烟尘骤起,崩天裂地般的响动,他面前塌陷一个深坑,流沙顿时瀑布一样向坑中兜灌,白煞身上满是尘沙。他双脚一勾,施展轻功跳出沙坑。趁着他立足未稳,林间密矢如雨,交叠飞舞向他射来。白煞俯倒在地,就势翻滚,潘汝桢吩咐精明捕快扯出鱼龙网,将白煞牢牢缚住。
一时间灯笼火把亮如白昼,潘汝桢迈着方步,昂首挺胸的来到白煞面前。他捻拽颌下一绺稀疏的胡子,呲牙咧嘴地冲着白煞说道:“你这个恶贼,竟敢跑到老爷我的治下犯案,快说,那青林县令是怎么死的?”
白煞乱发喷张,苍白干瘪的脸紧紧贴在鱼龙网上。他眼如赤火珠,口似阔方斗,张牙舞爪的恶相,像要把潘汝桢吃了一样。潘汝桢胆战心惊,他后退两步,喝令捕快们将白煞拿下。白煞纵声狂笑,声音幽泣哀怨,经久回荡于竹林之中。
一番缠斗潘汝桢见白煞负隅顽抗,他顿时恼羞成怒。白煞青筋暴烈,血液在身体翻涌澎湃。众捕快仰头大笑道:“被拔光了牙的老虎,还能够咬人吗?”哄笑之声顿起,潘汝桢亦笑的前仰后合。
牵扯的鱼龙网剧烈抖动几下后,咔嚓一声撕得粉碎,捕快们惊怔双眼,失魂一样呆望眼前发生的一切。白煞龙爪探云,向潘汝桢的天灵盖抓去。潘汝桢魂不附体,只恨爹娘没有多给一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