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众人下山进城。
李明打前站,先行回宫告知太妃张芸等。李承晏也是怕她母亲乍见郑悠然一时接受不了,同时写了信教南宫锦前来助阵。
南宫锦先他们一步到达京城,已经在宫门口等候李明,一为郑悠然,主要是为了拿豁牙牛天师亲笔写的信。
只说郑悠然同李赵二人正悠闲地逛街。
京城的繁华自然是别处比不了的,单就捏糖人这一项,从天上飞的到地下跑的,从人物肖像到亭台楼阁,从自然风景到话本戏折,真是无所不捏、无所不能。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捏不到!”捏糖人的一脸堆笑,拼命卖着吆喝,对着郑悠然等人是一通自夸,“姑娘要不要捏一个看看?”
郑悠然笑问:“敢问大爷,为何不是捏一个给我尝一尝?”
捏糖人的咧嘴一笑:“看姑娘气度便不是一般人,自然是欣赏我这捏糖人儿的艺术成就,不是一般的吃货嘛!”
“嗯,有眼光!”她听了哪有不喜的,脸上满是得意之色,指着李承晏说,“大爷,捏一个他!”
捏糖人的应一声,开始捏起来,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将一个活灵活现的“李承晏”递到她手上:“姑娘拿好,五文钱,咱童叟无欺!”
赵文英一路跟着他们,借口要去拜见皇帝李承义,死活不走。见郑悠然捏了一个“李承晏”,立时有些不爽,忙叫那人捏了个自己。
他又笑不迭地递到她手里:“小丫头,你再赏赏这个,是不是比你手里的那个更好看?”说着迅速掰下“李承晏”的头,吃进嘴里:“啊,这糖人真好吃!”
凤眼挑衅似地看着脸挤成一个好看的包子的某位,赵文英笑:“这里的东西果然比我北夷国要好。”
又意有所指地用眼看着郑悠然:“这人也是,我呀,特别喜欢咱们中南国的人,喜欢得不得了,喜欢得了不得。”
当然也包括整个中南国!这话他不说,大家也都心照不宣。
一时气氛莫名紧张起来,街两边的叫卖声似乎都没了,众人各怀心思地逛着。
突然有人高声叫道,同时用手指着一处酒楼临街的窗子:“快看,宇文先生!”
街上的行人,尤其是女人们“呼啦啦”如一股洪流涌向“太白楼”,京城中最负声名的酒楼。
“宇文先生,宇文先生……”众女人疯了似的举着手欢呼,“宇文先生,你成亲了没有?宇文先生,你最近是不是瘦了?”
“宇文先生,我家娘子特别喜欢你!”突然有个男人高声叫着,将一众女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当即就有人不满:“滚一边去,你婆娘哪个好看的不喜欢?能跟我们比?”
男人挠着头:“路人粉也是粉啊!”
众女人中,有一个又胖又极高的女人,身高不比李明矮。她头上插满鲜花,红黄紫白的,脸上扑着厚厚的粉,那粉随着她的脸抖落下来,随风四处飘飞。
满头花儿女人扔了一个又一个金锞子进去:“宇文先生,我永远喜欢你!小梅永远喜欢你!”
宇文柳身着紫金色锦棉袍,伸出白晢的手朝众花痴摆手:“多谢大家抬家,某实在不敢当!”
“宇文先生,你当得起!”众女人疯狂打call,“先生,你在哪里下榻?你新写的话本子在哪个教坊司演出?”
宇文柳突然看向郑悠然这边,笑得意味深长:“能不能演,要看郑姑娘给不给面子啊?”
众女人随着他看向这边,三人一时躲闪不及,被她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两位公子可是宇文先生点名的乐师?”
“啊,这位姑娘还是宫娥,咱们宇文先生要去皇宫里拜见皇上了么?”
“那是自然,咱们宇文先生这么厉害,若走仕途,早就是状元郎啦!”
“两位公子可真好看!但是跟宇文先生比,差远了!”
“就是就是,一个像小娃娃,一个生人匆近的,哪里有咱们先生教人神魂颠倒?”
三人嘴角抽了抽,尤其是郑悠然不禁感叹:“原来粉丝滤镜的威力如此之大啊!”
宇文柳既英俊又颇儒雅,但跟赵李二人比还是有距离的。这些女人可能是亲妈粉!
李承晏第一次被女人冷落,撅着小嘴问她:“然然,这些女人是瞎子么?明明我要好看很多!”
赵文英也问:“小丫头,难道他真比我好看?”
众女人也看着郑悠然,眼带威胁,意思很显明,如果她敢说宇文柳不如二人好看,怕是挠花她的脸哪!
她能怎么办呢,只能说:“啊,你们的确有不如他的地方,姐姐们眼光还是挺毒的。”
众女人这才又将注意力转到二楼的宇文柳身上,一个个眼冒光,露出姨妈笑:“先生永远是最好看的。”
这时红云和绿云两个也出来,挑衅地看了郑悠然一眼,指着她对楼下众女人说道:“姐妹们,就是那个女人害得我们先生在富阳县受冷落,削她!”
“什么?必须削她!”众女人“呼啦啦”又向三人围拢过来。
有个女人当先站出来:“姐妹们,咱们不能给先生招黑,我们先审审再说!”
郑悠然不禁摇头,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李赵二人看不下去了,建议她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还是先进宫要紧。
有那眼快的立时拽了二人:“两位公子急着跑做什么?咱们又不会吃人!”说着又招呼了一群女人围着,颇有眼力:“这二人是她同伙,但是郑姑娘不走,他们肯定也不走!”
二人不好打女人,但又好奇她如何脱身,同时看向郑悠然:“你自己解决吧!”
“真没义气,”她也不生气,对众女人说,“姐姐们,这中间肯定是有误会。红云和绿云姑娘说我让宇文先生受冷落,单冷落两字便有深意哪!”
“你给解释一下,可别欺负咱们没念过书!”有人说。
“敢问姐姐是做什么的?”
“我?靠卖绣品养家!”女人一愣,“这跟我做什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