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瑟把所有的事情说出来后，长长地吁了口气，脸上流露出一种极其放松的表情。
她像是对大家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把秘密终于说出来了，这些事情压在我心头上，一压就是几十年，折磨得我夜夜都睡不好，时常做噩梦。现在好了，说出来轻松多了，以后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这会儿的吴瑟又好像个正常人一样了，眼神也不呆滞了，说话也正常了，也不装傻充愣了。
让人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如果她没疯，那么她的演技并不在顾念慈之下。
吴瑟走到我面前，用略带古怪的眼神盯着我，“你刚才答应过我的，要帮我给那个到要做到，不能骗我啊。”
我点点头，“好的，我明天就派人去办这件事，把小莹的坟迁了，再给她找个法师超度一下亡魂，保证她以后半夜不再去找你。”
吴瑟轻轻地点了点头，对我说了声“谢谢”，又问我：“你恨我吗，四丫头？”
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恨当然是恨的。
这个女人当年一个举动，几乎可以说是毁了我的所有，直接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让我小小年纪便和生母分离，中间还被人贩子恐吓绑架，甚至头部被撞伤，导致我失去了幼时的记忆，所幸后来遇到了我的养父母一家，被他们善待。
倘若我运气不好，遇到歹毒的父母，那我的人生轨迹又得重新改写了。
不过，兜兜转转，我还是回到了最初，和亲生父母相认，许是命运的怜悯。
但是因为这几十年的分离，我难以融入我现在的家庭，我的生母和生父一度让我感到陌生，并且还被自己的兄弟姐妹排斥，尤其是被陆锦弦各种诋毁，让我受尽了不公。
我恨她，像顾念慈一样地恨她，恨不得她立马从我眼前消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恨不得她得到应有的惩罚。
说真的，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女人，自私且恶毒，不配为人。
可是即使她得到该有的惩罚又有什么用，逝去的时光已经不能复返。
有些东西，失去了，永远也回不来了，怎么弥补也于是无补了。
吴瑟见我迟迟不说话，苦笑了一声，“不用说我也知道，你肯定很恨我，恨不得将我扒皮切骨，挫骨扬灰是吧？不过像你们这种文明人，即使恨一个人，也不会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你们都喜欢标榜自己宽宏大量，来显得与众不同，所以你会原谅我的对吗？四丫头。”
这女人也不知是天真，还是喜欢道德绑架。
做了这么多的坏事，还想让人原谅，无疑等于杀了个人，再给死者的家人戴上顶“好人”的帽子，以为别人就可以原谅她了。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