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间屋子，不仅暗，还充斥着一股腐烂气味，就像是窖藏一堆发了霉的水果一般，味道令人作呕。
并非是屋子不干净，相反，陈文君的屋纤尘不染，收拾的井井有条。会有这股异味，是因为陈文君寿元已到尽头。
王冲在陈文君的招呼下落座，旋即问道：“前辈怎么不回无双城？”
如今寒潮消退，冰川大地上再无寒意弥漫。
按照规矩，陈文君应该和那批无双城的散修一起离开，回归无双城才对。
陈文君面皮抽动，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我落到这番模样，还如何回无双城？与其回无双城面对其他后辈修士异样的目光，倒不如让我这把老骨头埋在这陌生的寒渊城。至少如此，我这段最后的时光还能过得畅快一点。”
王冲不置可否，陈文君近乡怯不想落叶归根，那是他个饶选择，和王冲无关。其畅快与否，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王冲更是无法切体会。
王冲想了想，又道：“花翎两姐弟还好吗？”
“好，花翎那姑娘前几还来看过我。”
陈文君眼中露出一丝光芒，似是对花翎很是喜，到她时不由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
“嗯。”
王冲点头，他借居几，托陈文君照料两姐弟三年时间，也算仁尽义至，将恩偿还干净了。
他沉默一会，继续问道：“我现在想要离开寒渊城，需要如何做？”
“道友不去见见花翎姑娘？那姑娘可一直惦记着你呢。”
陈文君有些意外，也有些怂恿意味。他和花翎接触许久，自是感受得到花翎对王冲的隐约愫。
在他想来，花翎两姐弟继续呆在寒渊城，无外乎潦倒一生，但跟在王冲边，那未来就不一样了。
他能看出王冲的年岁不大，很可能未过百岁！
但王冲的修为却已经达到筑基后期，甚至能和真意修士称兄道弟。
这等资质，未来必然会是一尊金丹真人！
花翎要真是能跟在王冲这尊未来的真人边，就算无法做侍妾，当个端茶递水的侍女也是她千百年才能修来的福缘。
“是吗？”
王冲一笑，摇了摇头，却是没将陈文君的话放在心里。
在尚未安定下来前，他是决然不会带上一个拖油瓶的，还是一个炼气的女人，更何况这女人后边还带着个拖油瓶。
他道：“前辈还是离开寒渊城的事吧。”
陈文君叹了口气，似是有些可惜，沉吟片刻后道：“这是道友当初交给我的讯符，那位季大人曾找过道友几次，言及道友一旦归来，便让我将讯符交还与道友。”
他拿出季晨的讯符，将讯符还给王冲，继续道：“道友只需联系那位季大人，他自会带你离开寒渊城。”
王冲收下讯符，目光却微微一闪。
过去三年，不知如今执掌传送事夷还是不是铁牛真人……
一想起铁牛真人，他心中便再次泛起异样，只觉浑压抑。
他起，对陈文君拱了拱手道：“既如此，此间事了，我也要离开了，还望前辈珍重，莫要留下什么遗憾。”
陈文君眸子勉强一笑，浑浊的眸子看上去有几分凄惨：“那我也祝道友早结丹成功，问鼎真人之位。”
“借前辈吉言。”
王冲点头，旋即转出门，化作一道遁光消失在际。
陈文君倚靠在门边，望着逐渐消散的遁光，忽然伸出那鸡爪般的五指，将眼角流下的一滴浊泪抹去。
一座石屋，就像是一座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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