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呢?”孙齐元这才想起来喊老板,都倒了这么多酒了,老板怎么也没反应呢,也没出来阻止。
“哎哎,这呢,没事,没事,他马上就走了。”那姑娘忙走过来说。
“疯子吧这是,怎么也没人管呢。”看着那人往旁边的排挡走去,彪哥语气低了许多,毕竟把人鼻子打破了,万一被赖上就麻烦了。
“不是,听说以前还是个警察呢,见别人喝酒他就过来倒酒,也不是常来,十天半个月来一次,我们这都熟悉了。”
“警察,警察也不能随便倒别人的酒啊,这并不是知法犯法吗?”彪哥语调又高了起来。
“现在不是警察了,说是喝酒成瘾,工作丢了,家也没了,现在戒酒了,也见不得别人喝,以前还报警,警察来了也没办法,又不是多大事,几瓶酒多少钱啊,也不能把人抓起来。”那姑娘见怪不怪了。
“喝酒喝死的我听说过,这喝酒把工作喝丢了、家也喝没了的还真是第一次见。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彪哥叹息起来。
“他鼻子还流血呢,要不要去看看彪哥?”听到那姑娘的话,陈绍远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对那人同情了起来。
“对对,毕竟不是神经病,还是老前辈,得去看看。赶快付钱咱跟上去。”彪哥站起来吩咐着。
付完账,一共两百二十块,那姑娘收了两百,孙齐元也没来及心疼那些被倒掉的啤酒,就追彪哥去了。
这一排大排档不算大,也就五六家,彪哥他们三人追出来时,那人已经把这几家的酒都倒完了,开始往外走了。彪哥看到那人脸上还有血,估计鼻子的血还没停。
“大叔,大叔,鼻子还流血不,刚才对不住了,我以为碰到找事打架的呢。”彪哥追着喊。
“没事,就流点血,没大事,以前头都被打破过。”那人停下来,转过身来说。
陈绍远这才看清,那人脸很白,估计是被脸上的血映衬的,头发稀疏,黑白相杂,个头不高,也就一米七,穿了件黑色的老头衫,一身朴素。
“要不要去医院看下,万一骨折了呢?”彪哥继续说。
“没事,这点伤不算啥,骨折没骨折我还是懂点的。你们回吧,少喝点酒。”那人转过身走了。
犹豫片刻,彪哥又跟上前去。陈绍远和孙齐元也只好跟着。
“大叔,您以前是警察,我也……”彪哥矜持下,还是厚着脸皮说了:“我也是当警察的,不过是在铁路上。”
“哦,好好干。”那人也没回头。
朱德彪也知道,警察这行并不如看起来那么光鲜,特别是一线的警员,蹲守、跨省追捕,都是很耗精力的,要是遇到节假日和大型活动,压力更大,半个月都难休息一次。所以很多都有喝酒的习惯,很多也能喝,不比当兵的差,何况本来就有很多警察是从部队退役下来的。
朱德彪很想问那人,怎么喝酒能把工作丢了,但没敢问出口,万一是酒后犯错,这么直接问不是让人难堪么。于是也就没说话,继续跟着往前走。
都沉默的走了十分钟,来到一个河边,河边灯光绚丽,草木鲜花、石板小道和凉亭都不缺,和很多城市的景观河一样。
那人走到一石凳子前,转身坐下,眼睛望向那河,不知道是在看灯还是在看水。三人也没好意思主动靠近,就站在了离石凳三五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是不是想问为什么倒掉你们的酒?”那人先问了起来。
“不是,就是想看看您的鼻子有事没,怕刚下伤了您。”当然想问了,可彪哥还是客套起来。
“知道这河是什么河么?”那人指着河问。
“不知道。”三人都不是徐州人,自然不知道,彪哥只好老实回答。
“这是故黄河,就是以前的黄河。”
“哦,我知道,是不是和日本人打仗前黄河从这走的。俺老家有人说过,说是以前和日本人打仗的时候,黄河发大水,俺们河南淹死好几十万。”孙齐元难得能插上话。
“不是,你说的是花园口那次,这黄河是一百多年前,清朝的时候从这走的。”
“哦,这就不知道了。”不知道也正常,怪不得孙齐元。
“这黄河几百年来,动不动就决口泛滥,祸害了不少人,欠了不少人命。”
三人也不知道那人想表达啥,都没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