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栩谦看这丫头神情立马变了,就知道她心里在打鬼主意,但还是勉强应下来。
“真的。”
“那我依你出去走走。”
道路两旁的法国梧桐,六张国际象棋桌摆在其下,萧条的枝叶在道路上留下无数斑驳的影子,阳光罩在身上也特别舒服。
卜善前面悠悠跑着,忽然回头望他,抱怨道:“你说出来逛的啊,干嘛又磨磨唧唧在后面一声不吭。”
陈栩谦默默看着冲他一笑嫣然的女孩,招手让她过来。
卜善走回他身边,问:“怎么了?”
“我爸打电话说想让我去参加他的生日宴,你觉得该去吗?”他似云淡风轻说出这句话。
这个问题归根结底,不是该不该去,而是想不想。
他们找张树荫下的石凳坐下,偌大的园林,周边唯独只有他们两个人。
卜善扭头问你想去吗?
陈栩谦默了几秒,静静盯着她胸前的那块羊脂玉,卜善顺着他的目光扫了一眼,伸手想把坠子取下来递给他。
“不用。”他伸手端详抚/摸那块玉,半晌才开口,“这东西倒被你盘得极好。”
只是不知道这句话指的是这坠子,还是这块羊脂玉。
其实她并不是天天把它佩戴在身上。一是觉得贵重,怕不小心磕坏了,另一方面觉得太过招摇,所以只在家里的时候才会戴。
平时这东西都乖乖躺在陈栩谦送的那一堆首饰里。
卜善突然想起以前看的一部电影《狮子王》,虽然那时她还年少,但看完仍是久久都不能平复内心的那种震撼和感动。
时间可以把一切变成钻石。
那本就是羊脂玉的玉坠,经历好几代人的把玩,又该变成什么?
陈栩谦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反正都要去北京,今天就不去爬长城了。”
卜善知道他的意思,笑着去牵他的手,顺着说:“那今年就不爬了,我也怕累。”
——
这天花了好长时间,卜善才把行礼收拾好,她蹲下来又检视了一遍,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才确定东西完全带齐。
给他家里人带的礼物也在里面,这才把拉链嗖地拉上。
陈栩谦倚在房门,问:“收拾好了?”
“应该不剩什么东西,现在走?”
他弯腰蹲在卜善边上,轻捏她的脸颊,说道:“那块玉呢?怎么不带上?”
卜善愣了几秒,想说还是不带了。
陈栩谦却绕过她,拿出那块羊脂玉给她套在脖子上,附在她的耳畔温柔呢喃,如一段光滑的丝绸洞穿耳膜,说:“给你的东西,就一定要戴在身上,知道吗?”
飞机即将停落在首都机场,空姐用她那甜美的声音,提醒大家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
舷窗外地面的建筑物已清晰可见。
陈栩谦正闭目养神,气压一变他就开始耳鸣,耳膜总会隐隐作痛,看得出来他并没有睡着。
一路上,卜善忍了半天,最终没忍住问出了口:“一会我们去酒店吗?”
陈栩谦摘下眼罩,用力扥了扥耳垂,才说不是。
“......”那就是回他二十年前生活的家。
下得机来,陈栩谦把行李从传送带拎下来。刚走出接机口,就已经有人迎了过来,乐呵接过他们箱子放在后备箱。
那个中年男人招呼他们上车,笑出了一脸褶子,看得出来很是高兴:“阿谦,陈叔好久没见到你了,你小子越来越沉稳了哈。”
陈栩谦拉着卜善坐上后排,
和他搭着话:“陈叔,您越来越年轻了。”
“你小子又打趣我,老爷子知道你这次回来,可开心坏了。”
“爷爷身体还好吗?”
“好好好,一直在念叨你。”
卜善抬头望他,只见眉心舒展,笑得很是开心,心里也跟着没来由地开心。
车行驶在半道上,卜善在楼顶电子广告牌上,看到了她之前设计的插画。
她一脸得意扬扬指给他看,“我设计的,怎么样?”
陈栩谦两指轻捏住她下巴,轻佻地扬了扬眉毛,“知道你厉害行了吧。”
没多久,车在后海一座私家园邸停了下来,陈叔让他们先进去,他来拎行李箱。
这座宅子,看得出来重新设计过。但尽量保留了传统的四合院样式,进宅门迎面就看到叠砌考究,雕饰精美的墙面和镶刻在上面的吉词颂语,有种书香翰墨的气氛。
院子里有棵丁香树穿过屋顶,树杈布满整个院子,就像从房间里生长出来一样。
听陈栩谦讲她才知道,这是一棵百年的丁香树,一到每年的六七月就会开满白色的丁香花,院子也弥漫着久久的清香。
以前卜善总认为五蕴院的格调就颇有古韵,如今看来和这座院子相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还没走进里屋,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迎过来,满脸慈爱,说:“阿谦,你可回来了,爷爷在茶室等你好久了。”又笑着打量卜善,“这小姑娘长得真俊!”
陈栩谦冲她一笑,帮卜善介绍道:“这是华姨,家里的老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