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天非要回五蕴院,他拧不过她,只好办出院手续。
从小卜善就不喜欢医院,甚至排斥里面的一切,总感觉有种无形的恐慌。
她在浴室彻底洗了一个澡,想着他说她脑袋有股味儿,又特意多洗了一遍。陈栩谦吹头发的时候,卜善把胸前的玉坠拿在手里把玩。
这块羊脂玉和当初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这串佛珠珠串,108颗菩提子已经盘得有些不同了,珠子变成很漂亮的红色,也很有光泽。但这还远远不够,听说盘得特别好的话,珠子颜色朱红油润,如同真玉一般。
“看来我的眼光不错,喜欢吧?”陈栩谦拨动着头发说。
“挺喜欢的,特别是这串菩提子。”
“喜欢就好,毕竟是靠你养出来的。”然后腾出一只手,刮了刮卜善的鼻子,“你这头发太长太多了,胳膊都要麻了。”
以前她头发顶多到肩,就会定期去修剪,这几年因为他喜欢她长发的样子,一直都没怎么剪过,现在已到胸下了。
“那明天去修剪一下?”
陈栩谦点头复议:“听说头发会吃人的营养,你大病初愈还是剪了吧。”
——
再次回成都,已是半个月后。
这天,夏日的暮色蒸腾着一股溽热,卜善顶着烈日往家走,汗水从额前大滴大滴滚落下来。是她爸爸给她开的门,见是女儿回来了。
卜父满脸惊诧冲屋内喊:“隽香,你看谁回来了。”
李隽香嘴里嘟囔着:“谁啊?”
在她生病后,李隽香对她的态度已经改善许多。也通电话嘘寒问暖,但见到这么大个人立在家门,没有通讯这层虚拟,面对面还是有些生分。
“回来也不打招呼,提这么多东西干嘛。闲得慌?”李隽香扭头进门坐在沙发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但一直往卜善身上瞟的眼神,出卖了她。
卜父乐呵呵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你妈傲娇,等你去哄她呢。”
她调皮道:“谢谢爸,这就去哄王母娘娘。”
卜善到李隽香边上坐下,贴着身体抱她的胳膊,说:“妈,我回来了你都不高兴的嘛。”
李隽香蹙眉朝旁边挪了挪:“滚开,滚开,身上汗津津臭死了。”
她跟块牛皮糖一样,扒翟麦的厚脸皮学到了十分,又贴了过去冲她乐。
卜父把箱子放在卧室下楼问:“小善啊,这次回来多久啊?”
“不走了,直到你们嫌弃我为止。”
李隽香“嗤”了一声,眉眼里藏着笑:“不怕你那个男朋友催你回去啊。”
能不怕嘛。
走的时候陈栩谦送她去机场,问她要在家玩多久,她打趣说不回来了。在车上他就欺身压过来,咬她耳垂并威胁道顶多一个月。
李柯就在驾驶座上,她哪敢造次,四两拨千斤说一定一定。
最后才罢休的。
卜善僵硬转移话题,拉李隽香的手放在肚子上,委屈巴巴说:“好大一条口子,这么长。”手指夸张比出七八公分,还准备掀衣服给他们看。
“姑娘家家的,动不动就掀衣服成什么样子。”话是这么说,李隽香还是没忍住看了一眼伤口,“这么一点小口子,你比那么长,不知道还以为你生孩子去了,也不知羞。”
卜父打着扇子直笑,说:“小善,那燕窝还有补品是给你妈妈带的吧,这么多估计要吃好久了。”
“那些茶叶还不是全给你的。”李隽香说道。
“哎,你刚刚不是看都没看嘛,怎么知道有茶叶的?”卜父笑着故意问。
李隽香说:“我看什么了,我刚就是看她换拖鞋没有,我才拖的地,怕她给我踩脏了。”
卜善和他爸两个人目光交互,同时“喔”一声。
这些东西都不是她准备的,是陈栩谦提前让李柯去买的,她只负责提回来。现在看来,陈栩谦是真的贴心,按照父母的喜好分类购买。
换做她肯定空手就回来了。
寒暄斗嘴一阵,李隽香让卜善赶紧洗澡,又拉着卜父列单子,看买些什么菜。还要给她做些好吃的,再炖点药膳。
卜父说:“中午不是还有菜嘛,晚上随便吃就行了,大夏天吃不了那么油腻。”
“你们男人就是这样,闺女不是你身上掉下来是不是?你看她瘦成什么样了,估计九十斤都没有,不补一下怎么行。”放下笔又说,“再说了,我又不是做给你吃的。”
卜父闷作不啃声喝茶,暗自腹诽明明先前还说这闺女不要了,现在又紧张不行。叹口气放弃反驳,反正他在这家地位从来都是垫后。
晚上开饭时,桌上摆满了卜善平时爱吃的。
卜善面前两个碗,一个装汤,一个装菜。现在两个碗里都堆得满满当当,李隽香还在往她碗里夹菜,生怕她吃不好营养跟不上。
她扫着餐桌上的饭菜,看着父母殷切的目光,嘴里咀嚼食物竟有些心酸,差点落了泪。
吃了晚餐,硬帮着收拾碗筷扫地,才坐到一旁休息。
就是这时候,张季卉打来了微信视频。她拿着手机往卧室走,李隽香在沙发另一端吃水果,抬眼佯装不经意问:“谁啊?”
卜善感到有些好笑,这话的意思摆明了就是想问,是不是陈栩谦打的?
她把手机朝妈妈递了递,让妈妈可以清楚看见张季卉灿烂的头像,说:“如假包换,没去泰国做过变性手术的18k纯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