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栩谦听卜善一下蹦出,四个歪门邪道的成语,打趣道:“哪有那么夸张,胳膊给我看看,破成什么样儿?”
卜善乖乖伸过去,浴袍袖子卷上去。
是破了点皮,还有些泛红。
他嘴唇在上面蹭了一下,笑容清醒而绵柔,问:“还疼不疼?”
卜善被这么一亲给搞懵了,连忙将手抽过来,涨红脸道:“睡吧睡吧,我明天还有事。”
立马倒下盖着被子捂头。
他嘴角一抹无奈,明明是她吵醒了他,现在这样倒像她才是被吵醒的那个。
关灯躺下,陈栩谦伸手去环抱卜善的腰,将人拉过来压在身下。在额头上亲了亲,说:“那晚安,记得明天要洗头,头发有点臭。”
“你烦不烦人啊。”卜善用力捅他。
陈栩谦笑出了声,把怀里的人抱的更紧了,附耳对她说:“好啦,真睡了。”
早上卜善起来,发现屋内只剩自己。
她急忙翻出手机想打电话问他去哪里了,见有一条未读短信,是七点多的时候他发的。
短信写——善善,公司有事处理,先回上海。
虽然莫名有些失望,但她还是很懂事回他,到达报平安。
在5楼秦唐吃过午餐,卜善拦了辆出租车回学校。行驶在东二环时,接到苏邰的电话,问她今天有没有空,去美术馆一趟。
她以为是签约的事情,欣然答应。
粗略估算从这里到美术馆的车费,只感觉肉痛,毕竟羊毛出在羊身上。
卜善让师傅把车停在最近的路口,选择坐地铁去找苏邰。
邰苏美术馆坐落在创意园,道路两旁是高大的梧桐树,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到馆卜善才知道今天闭馆,她找到工作人员说是苏邰让她来的,工作人员问清身份后,把她引进苏邰的办公室。
这时苏邰正和别人聊天,见卜善进来。
她站起来笑吟吟冲那人说:“看吧,就说不能在背后聊人,这不来了。”朝那人介绍道,“这是卜善,你说那画就是出自她手。”
跟他介绍完,苏邰又对卜善讲:“他叫周珣成,是个作家。最近新上映的那部电影‘幽解游戏’,就是根据他的改编的?。”
周珣成伸手去握卜善,很有礼貌:“卜小姐,您好。”
卜善不怎么懂这种社交,只学着平时唐庆明那样,欠身回握,挂着标准社交时的微笑说:“周先生,您好,很荣幸认识您。”
看着这两人一来一往的“您好”。
苏邰低低笑了,活跃到气氛:“你俩够了呀,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是政府官员见面。都是朋友,坐下说吧。”
两人相视尴尬地笑笑。
有些纳闷,苏邰叫她过来不是为签约的事情嘛。怎么叫了位作家,还是位推理作家。
搞不清楚状况。
都坐下后,苏邰让助理给卜善上了一杯咖啡,就开始切入正题。
她缓缓道:“是这样的,今天叫你来有两个事,一个是上次签约的事情,这你也知道。还有就是珣成,他是我在法国留学时的朋友。前天在我家见过你的画,他很喜欢,就让我把你约出来了。”
卜善细细听着,从助理手中接过咖啡,小声道谢。
苏邰呡口咖啡,又说:“他是写推理的,想让你帮他设计的封面和内部插画。”
她们这行有许多人如今在做插画师,这也算是近几年崛起的一个新的职业,她现在还是被熏陶的学生,心都放在专业课上,没往这方面想过。
卜善沉默了一下,说:“我知道插画师这个职业,但我一直没从事过,而且这还需要用到手绘板,跟直接在画布上作画是不一样的,恐怕达不到周先生所要的效果。”
周珣成早就知道她会推迟,将之前准备好的
话讲出来。
“我很喜欢你之前画的那幅‘癌症’的画,算是一眼倾心吧。你作画的风格挺符合我你现在还是大三学生,插画的工作量也不算太大。”
“并且油画和插画都是艺术的表现形式,插画可以用油画的形式来表达,油画也可以借鉴插画里的某些风格。我还听说油画到一定的水平后,设计插画就是小意思,比较简单。当然我给的报酬也不会低,希望你可以尝试一下。”
这简直就是有备而来。
卜善也知道纯走油画这条路很难。
唐庆明上课时也说,油画是个大气晚成的行业,需要很长时间的沉淀,还需要悟性。成为油画师并不难,但难得是成为职业画家。
从小受李隽香耳濡目染,卜善一直都打算专注走纯艺术这条路。
或是成为职业画师,或是以后开培训班当老师。
“那我考虑一下。”卜善说。
“这不急,您先考虑。”周珣成见此也不再多说,“那我就先回去了,没办法,出版社催得紧。”
周珣成走后,苏邰和卜善坐了一会儿,把上次的合同签了。
苏邰收起合同递给助理,让她拿回去走流程,又冲卜善道:“走吧,上次不是没来成美术馆嘛,今天老板亲自带你逛。”
卜善粲然一笑,挽住她。
“那就不客气啦,偶像!”
“贫嘴。”
美术馆的灯光异常暗淡,只有展品周围才有一圈微弱的光,有点歌舞剧台上打光的感觉,但周围空旷处却被黑暗笼罩。
在一处展角,苏邰停下脚步,示意卜善看。
“这个是我有段时间梦里老是出现的场景,回国后就想着把它做出来了。这么多年美术馆的格局有变化,但它一直都在那里。”
卜善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是装置艺术。
天花板上全是绘制杂乱无比的黑线,只有四周的角落是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