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幡高扬,漫天丧白钱纸翻飞,大楚的战神在此刻寂灭天地,迎着都城百姓的目光远离了这片生养他的大地。
顾长君昏昏沉沉之际,只觉浑身酸痛,却无法舒展手脚。
她睁开眼,入目的是漆黑的视野,顾长君蓦地胃里翻涌起来,忍不住欲呕,却发觉使不上丝毫力气。
外面传来吹打的乐声,伴着这小小四方摇晃的空间,顾长君方才惊觉,她竟是躺在棺木里,因身孕缘故而肢体被迫弯曲着。
可昨晚,她显然记得见到的最后一人是姜无。
——您今天就是死在了这里头,太子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脑海中尽是老太监的劝告,几欲要将她最后苦苦支撑的渴盼击碎。
本以为姜无终于放下芥蒂,却没曾想过,他到底还是要她性命。
顾长君咬牙,勉力伸出手去撑着棺盖内侧,指甲受挫狠狠断开,霎时间血腥味道便窜进了顾长君的鼻中,肆虐着她的感官。
棺木早已经被钉上了,岂是她一个孕妇可推开的?
不知忍受了多久的颠簸,棺木终于停放下来,顾长君也得以平缓腹中传来的阵阵刺痛。
耳边传来说话声响,顾长君仔细辨认,确认是书娆无疑。
书娆听见了棺材里发出的咚咚声音,知道顾长君醒来,旋即款步过去。
她俯身,紧挨着棺盖,讥诮笑道:“顾长君,滋味儿如何?”
“实话同你说了罢,我并没有身孕,只是太子殿下要我那样做,我不得不听,还有你腹中的胎儿,太子怎么可能容忍你与顾准的血脉诞下?”
隔着厚重棺盖,顾长君清晰听得书娆春风得意的轻快话语,说到最后,书娆还兴致勃然地狠敲了几下棺身,发出“咚咚”的沉闷声响。
像极了挑衅。
姜无他,从来不肯相信她与顾准的清白。
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局,姜无只想要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