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灯点上,遥映人间烟火百般模样。
姬聂一言不发的腰挎长剑凝视着这几人,等着他的下属过来回话。
瞧着他带来的侍卫在一间间的院子出没,却没有找出任何人的时候,原先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些,不过她还是后怕的厉害。
等着最后一队收兵,姬聂那张冷冽的面容再一次面无表情的对准了她们:“今日之事是在下莽撞了。”
“无碍。”温如画硬着头皮迎上去,“我知你职责所在。”
姬聂沉默着点点头,然后转向了被控制住的容陵,似笑非笑的开口:“日后容统领也莫要做出这等令人怀疑之事来,府中要务众多,容统领还是莫要误事才好。”
容陵拱手:“多谢二公子教诲。”
“改日在下请两位姑娘前去酒楼一聚,权当为今日之事赔罪了。”姬聂说完之后,便带着他的人立马走了。
灯影晃悠悠的将他们的身影拉长交织。
温如画见这位煞星终于走了,她立马就松了一口气,尔后一把就扯过了沈梨的手:“你的脉象是怎么回事?”
“我用药物改的。”沈梨坦然的将手伸过去。
温如画恍然大悟:“你那时候怎么敢出来,万一被识破了怎么办?”
“没有万一。”沈梨道,“先前姬聂的话,不过是在试探你们,若他真的一开始就瞧见了我是被容陵从王府救出来的,早就拔刀相向了,何至于等到这时候。”
“想要抓一个人赃并获。”沈梨说着,便用大氅掩了掩自己纤细单薄的身子,“外边太冷了,我先进去。”
说着,她便慢吞吞的挪动着身子,重新回了屋。
寥落而厚重的庭院,极快的就剩下了她同容陵两人。
两人相视一眼后,温如画忘容陵那里蹭了蹭,可怜兮兮的揪住了他的衣裳:“容大统领,不若说说?”
容陵横了她一眼:“说什么?”
“自然是你们同宜姜的关系呀。”温如画继续揪着他的衣裳,眼巴巴的瞧着他。
容陵面无表情的将温如画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拿开:“温姑娘,这是我王府的家事,您还是不知道的好。”
“有什么家事值得你这般忌讳莫深的。”温如画嘟囔着。
容陵只当自个听不见,说道:“若是郡主无事,那容某便先告辞,郡主就麻烦温姑娘多费一些心思了。”
言罢,容陵极快的转身离开了小院。
檐角上灯笼轻晃。
温如画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北风又起,吹得她浑身发冷时,就见另一道身影却是趁夜给摸了进来。她反手捏住了袖中的匕首,在黑影摸过里时,毫不犹豫的出手朝着黑影刺去。
黑影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出手,可在匕首近身的瞬间,还是转身避过,顺势跃上了庭阶,站在灯影明亮的廊下。
温如画回身,正要继续挥舞着匕首扑过去的时,猝不及防的就瞧见了他的脸,她一愣,身子瞬间戛然不动:“……半阙?”
“温姑娘。”来人嬉皮笑脸的一拱手后,瞅着机会,倏然就折身往屋子里跑去。
温如画被他这么一手给惊得跳脚,她一边跟着跑上去,一边大喊:“半阙,那是老娘的闺房,你给老娘出来。”
半阙跑得极快,当温如画跟上来的时候,他已经闯进了内室,同沈梨见了一个正着。
他目瞪口呆的瞧着正惬意的倚在迎枕上吃茶的人,手指着她,半日都说不出一句话来。温如画见着,虽是觉得怪异,可还是上前拖住了半阙的手:“你跑这么快作甚?给我出去!”
“沈宜姜!”半阙将温如画的手给拂开,指着沈梨大喊。
沈梨懒洋洋的应了声:“哦,是半阙呀,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半阙瞪她,一时被惊得久久不能平静的情绪激荡,情急之下,他脱口而出,“神他娘的好久不见!”
“前些日子,夜闯王府的人就是你吧!”
沈梨还是那一副波澜不惊的样:“说我夜闯王府?半阙,你有什么证据吗?”
“你这张脸就是证据!”半阙气愤道,人却不断地在屋内走来走去,急得额上直冒冷汗,“你怎敢来?如今王府是老王爷在把持,若是被老王爷给寻到,指不定要将你给大卸八块,你以为王爷能从战场上飞奔回来救你吗?”
“这都火烧眉毛的事了,你竟然还能应付完二公子后,在这儿优哉游哉的吃茶?”
“你真当三公子不认得你?二公子也不认得你吗?”半阙简直是咬牙切齿。
沈梨转头打了个呵欠:“急什么,这不是还没见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