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繁讪讪放下拿着那该死的盒子的那只手,摸了摸头跟荷香对视一眼,拖着步子跟着老太太进屋。
刚进屋,老太太就转过身来板着一张脸看着她,问道:“你跟那祝二少爷到底怎么认识的?”
祝繁盒子往桌上一放,瘪着嘴走到老太太跟前撒娇道:“祖母,我跟他就只是在路边碰到过两次,根本就谈不上认识,我没告诉他我的名字,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打听来的,你别这样……”
“给我站好!”老太太眼睛一斜,祝繁反射性地松开她的胳膊站得端端正正。
周老太看着她,又往桌上的那个精致的盒子上瞥了瞥,沉着声音说:“谈不上认识人家会给你送这玩意儿过来?他祝家是钱多得没地方使了是吗?还不给我说实话?!”
男女有别,孙女平时跟村里的那些孩子一起玩闹她没管过多少,因为那些孩子都是她看着长大的,繁繁自己也有分寸,即便真对谁有意,她也乐得凑对儿。
可这祝二少爷却是不同了,祝家老爷子祝舒这么多年在外究竟做的什么买卖,回来真正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这些他们这里的人都不清楚。
听说听说,终归是道听途说,其中的缘由谁又了解多少,大户人家的事,就是他们不曾接触多少,也深知这其中的门道不是他们这种人能去碰的。
祝繁没老太太想得那么多,只当她是因为祝佑突然给她送东西来以为她跟祝佑有什么,于是她赶紧解释说:“祖母,这就是实话,我连话都没跟他多说几句,不信,不信你可以去问云妹儿的,上次我跟祝佑碰上的时候她也在,她知道的。”
老太太一听,脸色更不好了,“别跟我来这一套,云妹儿跟你穿一条裤子,你以为她说的话我会信,还敢说你跟那二少爷不熟,连人家名字都叫得这么顺口,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
祝繁一听,娘诶,这话可不得了,她就是当任何人是傻子,也不敢把这老太太当傻子啊,更何况她压根就没想着把谁当傻子来哄。
“祖母!”祝繁急了,抓着老人家的胳膊跺脚,“你怎么就不信我呢,叫得顺口那是因为我从别人那儿晓得了他的名儿嘛,难道叫了名儿就是有什么啊?那村里那么多人叫我祝繁,是不是就都得跟我有什么?”
祝二少爷二少爷的,她怎么叫怎么觉得有股子奉承人的味儿,他祝佑家只不过比他们有钱罢了,又不是真高人一等,再说了,他又不是什么好人,她才不想那么喊他呢。
“你!你!”老太太被祝繁这话气到了,指着人半天没说出话来。
祝繁给她拍背顺气,荷香正准备劝呢,就听老太太说道:“你就是这样,说话做事从来不带考虑后果的,你究竟知不知道这会儿人们都在说你跟祝华和韶风那孩子的事?这事儿才出了多久,啊?现在咱这发生好几条人命,这种时候大伙儿都担惊受怕的,你倒好,又跟那祝二少爷有了牵扯,你……你是想气死我吗?!”
老太太说完就咳起来了,吓得祝繁跟荷香赶紧把人扶着去坐下。
祝繁这么一听,总算是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了,挠了挠后脑勺说:“祖母你别生气,我跟那祝佑……祝二少真的没什么,鬼知道他为什么会送我东西,你看我不也拒绝了么,是他那小厮自己不拿的,我这就给人送过去,这就送过去。”
说着,祝繁拿起盒子就往外走。
“给我回来!”老太太没好气地把人叫住。
祝繁向来听老太太的话,她让她回来,她绝对不会继续再往外走,瘪着嘴委委屈屈地转身可怜兮兮地看着老太太,“祖母……”
周老太平日里几乎从来就未对祝繁生过气,这次也是因为正好赶在这个挡口儿了。
祝繁走到她跟前,周老太就拉了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繁繁,你别怪祖母跟你发脾气,你还小,很多人情世故还不懂,村里人多嘴杂,没事都能给你说出有事来,你听话些,以后千万不能再跟祝宅子的人往来,知道了吗?”
大户人家的水有多深,好多从镇上回来的人都在说,他们家小,只能过平常人的日子,不想给自己找事儿。
祝繁想得不同,她可以不跟祝宅的其他人来往,但三叔是她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接近的,如若不然她以后还怎么嫁给他。
所以她说:“我不跟祝家的少爷往来,我也不想跟他们有牵扯,可是祖母,他们之前不也是我们村的人吗?那祝舒老爷子还跟你差不多一起长大的,我们为什么不能跟他们有往来?”
难道祖母也跟其他人一样也觉得祝家人的钱来得不正当,觉得祝家回来后就成了异类?
周老太被她问得语塞,皱眉叹了口气说:“你还小,以后就懂了,抽个时间把这东西还给人家吧,这段时间你就待在我这里,没有我的允许哪也不准去。”
说完,老太太起身走回自己屋子,看上去不想再说什么。
祝繁心里不是滋味,捏着小盒子的手渐渐收紧,心道:她……这是被禁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