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子初腿上的伤确实不严重,在敷了几天的药贴之后跑跑跳跳都没有问题。
又上了几日学堂之后,自腊月十五起,五常道堂就停了课,毕竟先生也是要回家过年的。不止是先生,谁都要过年,就连清虚观里的白先生也要过年,这让叶栖迟一下子就清闲了下来,不用念书,不用练功,刚开始的那几天她还真有些不适应。
缙云与前朝一样,依的是上古时期的太初历,把一月一日定为岁首,过年分为三个部分,年前三天称为忙年,正月初一称为过年,年后三天称为闹年。
但实际上从腊月廿三的祭灶日开始,一直持续到十五的元宵之后,这近一个月都是年节的日子。
最上面的天子会亲率三公九卿去东郊迎春,祈求丰收,回宫后赏赐群臣,施惠兆民。而最下面的老百姓没那么多场面上的东西,多是贴春联,点鞭炮,迎禧接福,拜神祭祖这类喜庆又快意的事儿。
哦,还有送年礼。
崔子初跟崔晷顶着风雪来送礼的时候,叶栖迟刚好正在门前贴春联。
“和顺一门有百福,平安二字值千金。”崔子初帮着扶住她踏住的梯子,把纸上的字轻念了一遍,“你这春联纸写得好,字好寓意也好。”
梯上的人嗯了一声表示赞同,这春联是乾婆写的,提笔挥墨好不洒脱,当时都把她给惊住了,毕竟她的字是完全不能看的,总是被五常道堂的先生拿来当反例。
“今天下这么大的雪,你们作甚么来?”叶栖迟贴好春联,问两人。
“我们是来给你送年礼的。”
崔子初手上是一个大箱子,崔晷手中也是一个大箱子。
崔子初:“我的这些是用的耍的穿的,有线香、蜜供、灶王爷,还有拈圆棋、太平鼓、响葫芦、琉璃喇叭,然后还有一两件新衣。”他掰着指头一一数来。
崔晷:“我的这些是吃的,有鹿肉、野鸡、冻鱼之类的关东货,还有糖年糕,冷笋,玉兰片之类的旁的东西,五辛盘和屠苏酒也备了一些。”他也细细回忆箱中有什么。
真是好多东西……难为他们提这么重的一大箱子东西来了。
“谢啦。”叶栖迟道谢,一手接过一个大箱子,当先领着两人进屋。
正在做年货的乾婆听着声儿从灶房里出来,见是他们,又转头回房也提了两个大箱子出来。
“老婆子做了一些年货,早就念着两位小郎君什么时候能来好送出去,刚还想着你们要是不来我就亲自上门去拜访,结果这就来了。”她呵呵笑道,“都是我自己做的,希望郎君们不要嫌弃才是。”
“不嫌弃,谢谢阿婆了。”两人齐声道,看起来很是乖巧。也是有些奇怪,他们这几个小的在乾婆面前都横不起来,一见到她人,真是要多乖有多乖。
“乾婆你在做什么呢?”叶栖迟回屋放好了东西,回来见她袖口沾上了一些白色的面粉,有些好奇地问。
“在和面,一会儿要包饺子。”说着,她就招呼崔家兄弟两人,“两位小郎君一会儿吃些饺子再走吧。”
叶栖迟也道,“对对,你们吃些饺子再走,乾婆的饺子可好吃了。”
兄弟两人盛情难却,加上乾婆的手艺他们也馋得慌,最后就留了下来。叶栖迟就带着两人进屋里玩,刚好她前些天一时兴起弄出来了一副跳棋,三人正好可以玩那个。
“这棋盘真稀奇,有六个角啊,小叶子你快说说是怎么个玩法?”崔子初拈着颗紫色琉璃珠兴致勃勃地问道。
崔晷也把玩着一颗绿色的琉璃珠好奇地看着她。
“简单,就……”叶栖迟把规则简单地跟两人说了。
“哦,确实简单,我们来玩一把。”崔子初选了紫色,崔晷是绿色,叶栖迟的是黄色,三人各占一方,开始了棋盘上的争斗。
“哎哎,你怎么就过去了?”
“哎呀,这棋子怎么堵住了。”
“哥你跳错了……”
“哈哈,子初哥你要输了。”
几人玩得正到兴头上,外间传来了说话声音。
“你们几个玩什么呢?居然不叫我。”孙狸打帘进来。
“阿狸。”三人叫道。
“我们在玩跳棋。”叶栖道。
“跳棋?那是什么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