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冷久找了家看起来人最多的包子铺,一口气点了三笼灌汤包。
那包子铺的小二飞速打量了下她,也不说话,到后厨也不知说了什么,便满脸堆笑招呼另一桌客人了。
等了十来分钟,包子还没上。苏冷久饿得眼冒金星,光是“小二”“小二”地叫,也不见那小二来。苏冷久也不恼,捧着刀全给的小钱袋仔细看起来。上面歪歪扭扭绣着一只小黄鸟,布料倒是柔软无比,像是上等的绢丝所制。小钱袋虽小,里面却还有装银票的精致小隔层。
怎么看怎么不像刀全用的。
傍晚的金陵街道上,说是摩肩接踵一点也不过分。可就算是人挤人,贵族们的马车依旧横行霸道,穿梭自如。苏冷久的位置正好靠街道边,近在咫尺的马车一辆辆呼啸而过,呛得苏冷久趴在桌上咳了好一会。
“小孩,拼个桌不介意吧。”一个略微中性略微粗犷的女声道。音色听其来莫名很让人舒适。
来者是个英姿飒爽的女人,约莫二十岁左右,惹眼的深蓝色的披风上绣着一只仙鹤,栩栩如生。
“请坐。”苏冷久道,因为咳嗽的原因,脸上还带着些微红。
女子三两步走过来,腰间别着一把短剑,长靴与石板发出清晰地的撞击声,把披风往身后一掀,便坐到苏冷久对面。
又是一辆赶着投胎的马车经过。
女子似乎没注意到,刚想和苏冷久说什么,嘴里被塞了一口灰。
“我呸呸呸!”女子立马跳起来,拿起桌上的茶壶往嘴里倒,又哗啦一下吐到街上。“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边三个大汉挤一条板凳也不坐这了。这他娘的是给人坐的地方?”
女子说完觉得有些欠妥当。毕竟苏冷久也在这坐着。余光有些躲闪地瞄了苏冷久一眼,只见苏冷久脸色微红,眼神无辜。
女子清了清嗓子坐下来,“想吃什么,姐姐请客。”
“我点了小笼包。”苏冷久说。
“小笼包有啥好吃的?”女子白眼快翻上天了,“来金陵就要吃桂花盐水鸭,八宝梅花糕,江米扣肉!”
“可这里是包子铺。”苏冷久道。
“这里是包子铺?”女子疑惑全部写在脸上,细细的柳叶眉挑成倒八字,三两步冲出店门看了一眼招牌,又三两步回来。
隔壁桌刚来的客人,转眼就上了热腾腾的大肉包。
“果然是包子铺。”女子点着头若有所思。
苏冷久有些头痛。这女子凤眼上挑,额头饱满,瓜子脸尖得可以切菜,怎么说都是一张精明的脸蛋,可是却好像有点不太聪明。
“走!姐姐带你去秦淮河边上吃大餐!”女子也不顾苏冷久的意见,把苏冷久的行囊拿了提在自己手上。
“可是我的小笼包还没上来。”苏冷久有些着急。她对这小笼包着实垂涎已久,眼看就要吃到了。
“付钱没?”女子问。
“还没。”苏冷久说。
“那太好了。”女子笑得狡黠。只见她磨刀霍霍朝那小二走去。
小二也算是见过世面,倒也不慌张,笑容憨态可掬,“这位姑娘要点啥?”
“我们那桌的小笼包,你还上不上了?”女子抱着双臂,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那小二一拍脑门,动作实在夸张,“哟,今儿店里太忙,我给忘了。”
女子一只手放在腰间的短刀上,另一只手在空中摆摆,“动作麻利些。”
那小二点头哈腰,立马就去了后厨端来了三笼灌汤包。
苏冷久眼巴巴看着那三笼包子越来越近。
“慢着,我们突然不想吃包子了。我们要去醉金楼吃桂花鸭。”女子说完便拉着苏冷久的手,大步离开了包子店。女子走路带风,苏冷久的脸蛋被她身后的披风无情拍打着,眼睛仍在望眼欲穿地看着那三笼包子。那店小二在后面气得咬牙切齿,似乎下一秒就要用包子砸过来,吓得苏冷久赶紧回头。
转眼间,眼前便换了副光景。
金陵乃帝都之所在,六代兴亡国,三杯为尔歌。
管他帝王换了一代又一朝,秦淮河畔一如既往地纸醉金迷,生生不息。
苏冷久被女子夹在腋下,小手无处安放,神情复杂。女子轻功极好,眨眼间便行了百米远。江湖上能飞檐走壁的人不在少数,但要是能做到点叶而行的,那就是凤毛麟角。
苏冷久恐高,因此轻功基本与她绝缘。在女子用一段大轻功飞跃整座夫子庙上空时,苏冷久吓得小脸惨白,被逼的说出了憋在心里的问题,“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哦,忘了和你说。”女子心不在焉道,“我叫段情,字轻眉。”
苏冷久五雷轰顶,一时间忘了自己还在空中飞。
段轻眉,花想容,慕容重。算命老头口中的三煞之一这么快就出现了。
当时苏冷久还满不在乎道,“虽然我是鬼,但是我不迷信。”
得,现在已经遇上一个了。苏冷久突然又觉得有些东西还是要信一信的,趁段轻眉不注意就溜吧。
苏冷久之前听别人讲过段轻眉,据说她轻功堪称江湖一绝,无人能及,人称段飞燕。一朝成名是在两年前的武林大会上,光靠轻功招招避开了少林静安和尚的金刚拳,待静安和尚耗完体力,最后来了一记手抓秃瓢,成功击败了静安和尚。而这段轻眉丝毫不知谦虚,还特别不会说话,最后和静安和尚说了一句,“和尚,你头上好多油。”据说自那以后整个少林上下便把段轻眉树为头号敌人。这段轻眉还有一独门绝学:七步杀。武林大会上,段轻眉只对静安和尚使了一招便将其打败。江湖上说,能让段轻眉使出七步杀全招的还没出现。无数人重金求学,却通通被她拒绝,两个字“不教”将人打发。
夫子庙前面便是醉金楼。苏冷久脚一沾地,段轻眉就松开手。苏冷久没站稳,差点没匍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