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鸢买药回家后,发现店里投宿了几位环刀佩剑的江湖人士。
以前花花姐管理云来栖的时候,最不喜欢这种这种自持武艺傍身,脾气大得很的人,但现在林鸢秉持着“进门即为客,广迎天下客”的经营理念,她扯上一个热情的笑脸,问了问他们体验如何,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又钻进了厨房,吩咐打杂大妈美美姐婆煎药。
捧着药走到闺房门前时,包子还有气无力地趴在门口,一见她,立马欢腾地摇着尾巴。
“哟,忘带包子了,晚上给你补上。”
包子嗷呜一声,又很失望地趴着身子。
昏迷中的莫心幻病情似乎恶化,他的脸通红通红,林鸢轻触额头,发现滚烫如火,她连忙给他敷上冷水毛巾。
约过了一会,烧退了,她飘在半空的心稍微降落了一寸。
无论今生前世,她林鸢就从来不是一个与人为善之人,她不知道怎么救人,也不知道这次救的男人是不是一个更大的祸害。
之后,喂药、喂饭、换毛巾……加之客栈琐事,林鸢一直折腾到半夜才停下身手,但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必然不妥,她又临时挤到了美美姐的床上就将睡了一晚。
早上,约五更鸡鸣,她又开始一天的劳作。
客栈人一多,靠厨师、小二阿莱、美美姐三人必然忙不过来,她除了迎客、收钱,也还得帮把手。
昨天投宿的客人起得也早,天还没亮,就开始在后院里进行晨练。
一时间,叮叮咚咚,刀剑声不绝于耳。
哎,花花姐什么时候回来?要是她在,自己也得稍微轻松些吧。林鸢一边揉着惺忪的眼,一边迷迷糊糊地想着事。
花花姐是客栈的前任老板,也是把她捡回家的养母,花姐性格乐观开朗,散漫随性,她的人生哲学就是——日子舒服就好,因此她对客栈的打理并不上心,等林鸢长大后,完全就成了一个甩手掌柜,前段日子听说凰典国要举行五年一届的花灯会,竟然带上细软,孤身一人就去了凤典国。
突然间,美美姐神秘兮兮地把她拉到角落,“我说,林鸢儿,我说啊你床上那小哥长得可真俊朗,是你的可人儿吗?”
在金州方言中,可人儿即是心尖人,美美姐这是在八卦她与莫如幻的关系。
糟糕,被美美姐发现了吗?
这美美姐八卦多嘴,倒也不是不懂分寸,不明大体的人,不过也不宜让她太早知道莫心幻的存在。林鸢支吾着:“您老可别误会,是我远方表哥啦。”
美美姐明显不信,她林鸢的身世金州城人尽皆知,前十三年前就是一一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小乞儿,靠祖宗显灵,才被善良大气的花姐纳作养女。
美美姐嗤笑:“就你这身世,哪还有什么远房表哥啊?欺负我人美心善嘛?招了吧。”
人美心善……林鸢尴尬,这美美姐依然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但看这架势,绝不能重复这个糊弄的理由,她又想了一个借口:“昨晚,我这准备打烊,看他患热病昏迷在门口,他又说和家里人走散了,所以我就收留了他。但你肯定又会问,为什么我这么抠搜、无情的人会救一个陌生人,对不对?因为他会给我报酬,虽然我扯掉他的钱袋,他压根不能有任何反抗,但我毕竟是个商人,商人应该一诺千金,对不对?”
假亦真时真亦假,半真半假的谎言会更难以被戳穿。更何况在别人眼里,她林鸢就是这样的人——既重利益,也讲信用。
美美姐勉强信服了,但又推出了另外一个问题:“那你有没有看上他?”
林鸢摇头,“这扯到哪了?随便是个男人,我都看得上吗?”
“哟,这个男人你都看不上,心比天高啊。”美美姐白眼,随即,额头上的皱纹笑得跟一朵菊花样,“不过我就放心了。”说罢又屁颠屁颠准备到后方楼阁去探视莫心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