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竹屋里醉酒的父亲,那个她从未见过的父亲。他视母亲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怎么可能怪母亲呢?不是父亲不愿去找母亲,是他不能。
付繁如此说,是不是母亲在生前也如此认为的?
“都是我的错……”付繁似乎将江寒微看成了谁,一直低声嘀咕。
“他们没有怪你,没有。”她感到鼻子一酸。
付繁忽然苦笑,淡淡地说:“都无所谓了,我也是时候下去陪她了,好偿还我欠下的。”说完,她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江寒微见状,焦急地在怀里摸索,似乎想要寻找什么东西。
“不用了,咳……主人说她最爱小主人和江城主了,她不恨任何人,不恨……”付繁的眼皮越来越重。
生与死只在一念之间吗?她已经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那个给她活下去的动力的女子已经死了。
为何他还要给我这样的一个机会?既然如此,为何不让她死得干脆一点。
“嗯,我知道。”江寒微落下了一滴泪,滴落在她的脸上。
付繁惨然一笑,忽地又说:“你跟主人不太像……”
江寒微抿紧嘴唇,欲言又止,像或不像又如何,她又没见过母亲。
“小主人,小心孟罹和袁华。”付繁虚弱地说。
“付前辈……”
……
在江城的墓碑旁,她又立了一个新的碑。
她这次没有哭,只是怔怔地盯着碑看了许久,接二连三的死亡已经让她心力交瘁了。
梅君阑难得不数落她,在一旁静静地守着她。
他们连夜从黑鹰寨赶来,险些就见不到付繁的最后一面了。付繁的伤口在左胸,应该已经伤及心脉,竟然没死还可以坚持那么久,委实让人匪夷所思。难道是求生的**让她勉强熬多了一刻钟?
不知过了多久,江寒微终于动了动,拍拍跪麻的膝盖,起身。
“江寒微,如果想喝酒本公子可以陪你。”梅君阑一挑眉毛,淡淡说道。
“不喝了,人还是保持清醒点才能走得更远。”她一改常态,拒绝了,“既然所有人都想我入局,那我便遂了他们的意。”
“江寒微。”他的脸色沉了下去,却也只是喊了她的名字。
是啊,江城的死,付繁的死,都深深地打击着她,她还能有选择吗?她必须得查清这一切都是谁干的,杀父之仇,不可不报。
“不是我想如此,是宿命不放过我。”她眺望着远处,“梅君阑,此事你不要插手了,危险程度还是个未知数。”
“本公子也不是好管闲事之人,别说得本公子很想参与的样子。”他闷哼一声。
“是是,是我多虑了。”江寒微笑道。
梅君阑淡然地说:“活着,你还欠本公子一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