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君阑自然是识破了江寒微的诡计,她在变着法子从他身上获取好处,先是坑他去偷冰蚕软甲,接着又骗他一掷千金。他暗自想:这次让她说破天,本公子也绝不答应。
她提了两次,他还是不愿意,她也没再软磨硬泡,她退让的行为让他感到意外,不过所有疑虑都在紧接着的竞价而搁置了。
她与他二人静观竞价,期间她假模假样地叫了一次价便再没有动作,喝茶吃糕点,偶尔跟他聊几句,闲暇得跟个看戏的人一般,直至竞价结束。
自然而然地,紫烟姑娘的陪酒艳遇落在了阎义的手上,就是对面那个圆胖的色鬼。仅仅一次陪酒就被哄抬价格到万两,可想而知,若紫烟不是只卖艺不卖身,怕是价格还会翻上几番。
在妙音坊里,虽然更重才艺,但大多都是卖身的女子,听似比一般青楼高雅,实则本质差不多。而像是紫烟姑娘这类只卖艺却能在青楼中混得风生水起的,确实不多见。
“真小气!”大局已定之际,江寒微吐槽了一句。
“据本公子所知,你可是得了几箱黄金。”梅君阑被这些财大气粗的白痴惊到了,不过就一顿酒,至于要花万两来买一顿酒吗?果然是“但散财帛无数,只为博红颜一笑”。
“美人相陪,得了好处的是你,这钱自然得你出啊!”她厚颜无耻地说。
梅君阑家财万贯,她整个雪痕城一穷二白,就靠着那点钱解决吃穿用度,她才不舍得拿出来,怎么算都应该他出这份钱。
“本公子欣赏的是紫烟姑娘的舞技,此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她哑言,真不知该夸他不为美色所动,还是损他活脱脱一只铁公鸡。
他见她神情怡然,就已知晓她一定是有了别的主意。
……
江寒微蹑手蹑脚地拐进客房,寻找紫烟姑娘的房间。楼梯的左右皆是一个深长的走廊,大概有七八个房间,房内传出或高或低的嬉笑声和娇嗔声。
她走得很慢,细细听着房内的动静,都不是紫烟的房间。于是,她又拐到另一处,整个妙音坊布局很简单,分为宫、商、角、徵、羽五类房间,每类都十六个房间。
她寻到商音分区的房间时,一只手从她背后伸过来,她条件反射一般挥手格挡。她感到诧异,她一直专心致志地留意周围动静,但是却没察觉有人靠近,只有一个解释:此人功夫远在她之上。高度警戒的她没有考虑太多,直接动手。
那人见她攻势凌厉,不由轻叹一声。她掌风撕裂空气,发出轻微却狠厉的鸣叫,那人迅速退后几步。她如游鱼一般,快速滑到那人面前。
“阿微。”就在手掌要劈到他的颈脖之时,靖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呼啸而过的风轻轻拂过他的青丝。
“是你。”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他轻浮的笑容,她咧嘴一笑,三分惊讶,七分喜悦。
靖云松开她的手,不似她那般惊讶,仿佛在哪里遇到她都是稀松平常的事。与她相处的两个月,她潇洒自在,无论出没在赌坊酒馆,还是在荒山野岭,她都一副主人家的模样。此刻,再看见她出现在青楼,自然也是件正常的事。
“你怎么在这里?”她狐疑地打量这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他果然与她三师兄无异,这是她的第一想法。
“大哥生意忙,脱不开身,祖父让我代表叶家赶赴玲珑城出席武林大会。”他见到她,眸里掩饰不住喜悦,“怎么?阿微见到我不高兴?”
她眉头皱得更深。她好奇他为何出现在青楼,而不是为何从扬州到这里。
“哦,途径此地恰逢好友,然后被他们拖到这里,说是替我接风洗尘。”他似乎因为她的在意而格外愉悦,打趣道,“酒楼哪能比得上这里?丝竹绕梁,美人作陪,美酒入肠,再加友人相聚,岂不乐哉!”
“你的酒肉朋友倒深谙你的脾性啊!”话一出,江寒微才发现不妥。
貌似她管得太宽了些,但是话已经说出,她只得强装镇静。
“阿微可是在意?”他凑近她,似笑非笑地眯着丹凤眼,热气呼过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