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帮!”梅君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他边喝酒边看着外面,熙攘的街道,挑着担子的农夫,吆喝叫卖的小贩,再往东走十几米是一家楼门紧闭的青楼,名为“妙音坊”。
此时仍是白天,所以显得清冷,等到夜幕降临之际,那将会是整条街上最热闹的地方。
见他表情淡漠,江寒微捏紧酒壶的手慢慢放松,轻轻放下,却能听到轻微的敲击声音,她小声嘟囔:“真是绝情!”
“你求本公子办的事没一件是省心的,费时费力,还容易遭人报复!”他不当回事地夹了口红烧肉放进嘴里,放下筷子,用素白的手绢擦擦嘴。
他与她认识许久,深谙她的脾性,若是小事,她力所能及的,绝对不会让他办。若是难办的棘手的,她第一个往往想到的就是他,她将此称为“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你哪次盗窃不遭人报复?”她斜睨他一眼,恶狠狠地夹了几口青菜,嚼得吧唧响。
此人怎么把他遭的罪都归结到她的身上,她找他办过的事不过就两件,确实有点棘手,但是对他而言也并非什么难事。并且,为了帮他解决那些大大小小的事儿,她可也没少下功夫。
“本公子盗亦有道,不是什么都偷,什么人都偷!”他英眉微蹙,将折扇打开挡在胸前,正义凛然地说。
她见他眉头皱得越紧,心里头越高兴,直到他放下筷子。
“是咯!那些没有道义的贼怎么能与千手梅郎相提并论?你是侠盗,专劫不仁不义之徒的钱财,他们算什么东西,连给你提鞋都不配!”她眼珠子一转,奉承地说。
“少来,别捡好听的说!”他斜眼瞅了她一眼,然后无意地摆正身体,闲适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淡淡问,“说说吧!你想要本公子做什么?”
“帮我偷一件冰蚕软甲,至于是偷哪件就随你高兴!”她邪邪一笑,殷勤地给他倒酒。
最好是偷夕揽的,反正最后我把它交到他手上就好。她暗自想。
他将手中的酒杯重重摔到桌上,酒撒了他一手,引得周围的客人都齐刷刷地看向这一桌。江寒微赶紧做了个抱歉的动作,众人才又专心喝自己的酒。
她看着他阴沉的脸,无奈地笑了笑,最近求他办的事确实为难了他。他本意逍遥江湖,但是她却屡次将他带入江湖纷争中。如果不是此事非他不能,她还真不愿他冒险。
“你别那么大反应啊!就不怕被掌柜的轰出去啊!”她拿出手绢,想要替他擦了擦手。
“江寒微你脑门被夹了?刚让本公子送一件到孟罹手上,又让本公子去再盗一件,你当冰蚕软甲是白菜猪肉啊?你给几个钱本公子就能给你送来一箩筐?”他不悦地甩开她的手,自己拿起手绢拭去酒迹。
她其实知道他生气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担心她,她屡次去招惹他们,总有一日会引火烧身的。
“我也很无奈,夕揽要求我的,交易这玩意,你可以做得不好,但不能不做对吧?好歹让他看到我有所行动,至于结果嘛……得看本姑娘心情啦!你也不想看我死对吧?”
梅君阑冷冷地看着她,不为所动:“那你死吧,本公子每年清明忌日会记得给你烧香的。”
“好啦好啦,若你不愿,那就当我没说!”她举起酒杯,笑道,“走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
……
妙音坊。
梅君阑刚踏入妙音坊,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脂粉味,周围尽是衣着花俏暴露的烟花女子,还有拥着商女的男人。他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对眼前各种伤风败俗的现象充满鄙夷。
但是,男装的江寒微则显得随意自然多了,她兴致满满地看着周围,嘴角噙着一丝风流的笑容。看来,她是这种地方的常客!
“两位公子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吧?”老鸨打量着眼前的两个白衣公子,年纪偏小的那位俊秀活泼,红梅白衣那位儒雅翩翩,怎么看都像是有钱的主儿。
“要不要给两位介绍几个姑娘?我们妙音坊的姑娘个个琴舞双绝……”老鸨用拿着粉色纱巾轻轻挥了挥,笑容谄媚,她好久未见过这么俊俏的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