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小!”庄家大笑,说,“刚才我说什么来着,小公子?看来这转盘开始指向我了。”
少年不以为然:“一时手气不佳罢了!”
“阿微!”白衣男子心生疑惑,这丫头是整哪一出,却只是笑道,“莫要气馁!若是你输尽,可将哥哥押在赌坊换几个钱!”
“哥哥慷慨!”红衣少年微微一怔,随即笑道。
几局下来,周围的人顿时失望地叹息摇头,都犹豫要不要跟着他下注了。
接着,红衣少年连着数局都败了,也没有人再敢跟着他下了。
红衣少年看了一眼旁边的白衣男子,他依旧不急不慢,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容,不知为何,顿时觉得兴致全无。
庄家摇好骰子,盯着他们二人,问:“小公子可要继续?”
少年转向庄家,笑道:“不赌了,不然可能真将哥哥押在赌坊中了,这块碎银就拿去换酒吃吧!唉,果然运气都输光了。”最后还是忍不住叹息一声。
出了赌坊,在一旁静默的靖云终于忍不住嘲笑一番:“阿微,你赌术了得,却是不怎么聪明啊!”
一路北上,盘缠用尽,江寒微说有办法挣钱,他不曾想过竟然是赌。
“赌术有赌术的玩法,千术有千术的破法!靖云哥哥,你还太年轻!”她语重心长地说,拍拍他的肩膀。
“年轻?这可说得哥哥羞愧难当啊!”他笑了笑,丝毫没有羞愧的意思,全当是赞赏。
江寒微一时不知言语,如此厚颜无耻的家伙,她倒是第一
次见到。他们结行第二日,他就理直气壮地说他身上的银子在受伤滚至坡底时全丢了,一路开支都得由她支出。
她恍然大悟:结伴同行是假,囊中羞涩是真!
“你明明看到他使诈,你还赌?”靖云有些好奇。
话音刚落,一个麻衣小厮从赌坊里小跑出来。
“小公子,这是您的银票。”小厮恭敬地递了一叠银票给她。
“赏你了!”她豪气地抽出一张银票给小厮,然后得意地盯着靖云那张尴尬的脸。
“谢谢小公子!”小厮点头哈腰地感谢她。
靖云爽朗笑道:“不愧是阿微,我果然没有跟错金主!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脸色沉了下去,这话怎么听得这般别扭?!
“这是千术中最简单的一招破法——暗度陈仓!我师父说我是天生的赌徒!赌术千术,早在七岁那年我就全学会了。就他们那点手段,完全不够看!”她一挥手,得意地说。
“走吧,靖云哥哥,小弟带你胡吃海喝去!”
“恭敬不如从命!”他默默尾随其后。
他们在酒楼点了一桌子的酒菜。
江寒微虽与靖云谈笑,心中却是隐隐感到不安。
自从出了蜀地,他们没有遇到一点麻烦,一路的风平浪静让她不得不认为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果然,暗藏在背后监视的人只是不愿她接近神木宫,所以屡次派人逼迫她离开。她无意探究那个人驱而不杀的意图,只要她寻的人安全便可。
神木宫逃走的神秘女子不知现在情况如何,若她就是她想要寻找的人,那她此刻一定不安全。
“靖云,是否只要护送你到扬州,我就可离开了?”江寒微夹了一口鱼肉,慵懒地问。
“护送?”靖云笑道,“自然,我的身家性命可全靠你了!”
“既然刺杀你的人来自扬州,也就是说明你回了扬州更加不安全,你可要多保重!”她突然板起脸认真说。
她一惊,自己竟然开始关心他了!
他倒了一杯酒,嬉笑道:“谨遵吩咐!”
“扬州城内醉香楼的云液酒尤为出名,有词曰:仙酒斟云液,仙歌绕梁虹1。等到了扬州,我请你喝上三天三夜!”他似在胡言乱语。
“少来!你可有银子?”她嫌弃地瞪他一眼。
“怎么没有?我可是江南叶家的二少爷!”
“江南叶家?叶……靖云?未曾听闻叶家有这号人物。”江寒微惊讶道。
叶家是江湖中财力雄厚的江南四大名家之一,但看靖云的落魄样,完全不像是财大气粗的叶家人啊。若是真是叶家人,他还好意思腆着脸伸手问她要钱?
“我不姓叶,但我是叶家二少爷不假!”靖云笑道。
【注】北宋-晏殊《珠玉词·望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