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室内,空旷而陈设简单,一床和一桌椅,无其他装饰物。屋内点了一盏油灯,只能照亮房间一隅。青铜香炉里的轻烟袅袅而升,艾草的香味弥漫整个房间。
岭南之地潮湿,又逢春来回暖,虫蚊多发,燃艾草可驱蚊避虫。
油灯映着少女一张清秀绝俗的脸,苍白而没有血色,双眸平静淡漠,如瀑长发只用一个白玉簪挽起,没有多余的饰物。
容岚用锋利的匕首划破衣物,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因为一身玄衣遮掩了红色的血迹,竟无人发现神木宫朱雀使者受了重伤。
她擦拭伤口,上药,包扎,一系列动作娴熟而快速,作为一个在刀尖上舔血的杀手,处理伤口这种事她做了不止千次。
“容使者。”婢女轻敲门,语气仓促。
容岚包扎好,换上了新的玄色衣服,她擦掉额头的薄汗,低声:“进。”
婢女低头恭敬地行了个礼,瞥见桌上的血衣和瓶瓶罐罐,一时犹豫着该说还是不说。
眼前的玄衣女子未满双十,却已身居仅次宫主和长老的高位——四大使者之一的朱雀使者。她是最年轻的使者,比青龙使者还要小上六岁。
“何事?”见婢女一直不言语,她淡漠开口。
“容使者,你给宫主送去的美人……”半跪在地的婢女嗓音里尽是惶恐,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完一句,“全被宫主杀了。”
“知道了。”容岚依旧面无表情,音色里听不出不妥。
“宫主好像很生气,容使者你多加……”她小心翼翼地说。平日里她多受容岚的照顾,但是此次听闻宫主真的动怒了,不由担忧。
在宫中,容使者虽然沉默寡言,喜怒不露于形,但是她待人宽厚,不曾责罚过身边的奴仆,是难得的好主子。
宫内青龙、白虎、朱雀和玄武四大使者,宫主尤为看重青龙和朱雀两位使者,她从未见过宫主对她如此生气过。难道是容使者此次的任务完成得不好?抑或容使者犯了大错?婢女心中暗自揣度。
“我会处理,你先下去吧!”不容她说完,容岚吩咐道。
“是。”她行个礼慢慢退出,还是多看了容使者一眼,素白的脸上神色平淡。她听比她年长的姐姐说过,容使者曾也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也许是多年的杀戮,让烂漫的少女变成了一柄没有温度的剑吧!
婢女刚退下没多久,就有人通报宫主要见她。
孟罹身穿月白色的绸缎锦袍,半躺在软榻之上,脸色微红,似有醉意。他身边依偎着两个绝色美人,身上衣物甚少,薄纱半掩,正为他捶腿喂酒。
他没有去看进来的容岚,眼里只有依偎在旁的美人。美人含笑看着他,俊朗的容颜再配上这个邪魅的笑容,纵使他是恶鬼,她也心甘情愿地堕入地狱。
青龙使者蛇影负手站在一旁,在容岚进来时看了一眼就再也没动过,如一尊雕塑。
“宫主。”容岚对此早已见惯了宫主的萎靡作风,于是弯腰作揖,神情淡漠。
“跪下!”孟罹冷冷开口,身边的美人一惊,但还是面带笑容地贴着他,生怕惹他不高兴。
容岚一愣,但还是屈膝半跪在地。
自从孟罹接任神木宫,他就免了她的跪拜之礼,除了她有此等殊荣,也就只有站立一旁的蛇影这般等待遇。
“阿岚,事情没办好,拍须溜马的毛病却学得不错!”孟罹冷哼一声,说着把其中一个美人揽入怀里,美人被捏得痛却不敢作声,问,“我身边缺女人吗?需要你给我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