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还有上峰派下来的李总兵吗?他毕竟是出身将门,应该可堪用些吧。”张元没有底气的嘀咕道。
“那李元昊亏了一个好名字,却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腌臜货,要不也不会在这遍地总兵的世道里,还是一个随声附和的副总兵,如是搁在往年,他不过是一个小小守备游击材料罢了,现在是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你还把他做真?难道你嫌命长不成?”说到这里,眼睛里已经满是鄙夷。
这钱赞画说的的确是实情,自己虽然是个商人出身对军旅不懂,但看人还是非常准的,就那李元昊还真不是领兵打仗的料,只是在吃拿卡要上有些手段罢了。
见张元不说话,钱赞画又扳起手指道;“黑虎寨有山寨险要可守,你却劳师远征,人家又有了地利之便,此第四败也。我想那李元昊蠢货第一次独立领军,必定是意气风发不顾后果的轻敌冒进,想要头功,可能会让那奸猾的吕世趁了机会各个击破,此第五败也”看着两股战栗汗出如浆的张元,冷笑着道;“有此五败,我却看不出你胜在那里。是不是?张大人?“
张元这才回过神来扑通给钱赞画跪下颤声道;“先生既然知道我定败,定有破解之法,还请先生救我。”言罢又将那五条黄金塞到钱赞画手中。
钱赞画忙扶起张元,掂量下那黄金,这次却是心安理得的揣进了怀里,思考了一会,才对着一脸期盼的张元道;“对于张大人,其实胜不一定好,但败也不一定不好,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是如何说?”张元马上追问一句。
钱赞画哈哈一笑道;“这却不可说,张大人自己体会去吧。但想这次出兵,张大人一定要把自己家的子弟围拢在自己身边,这是东山再起的资本。等大败归来时候再寻某家,我再给个办法让你翻本。”
“先生何不现在就说?”张元急道。
“现在就说,那就没了你以后的前程,也没了相应的效果,所以看在张大人黄金的份上还是不说了好。”言罢也不理目瞪口呆的张元,大步潇洒的奔指挥使司仓库而去。
其实张元对这次的剿匪也是存了心思的,昨晚岳父与自己商量半夜也有决断,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罢了,但只是没想到自己会是完败。
郁闷的在仓库打点一番后,拿到了自己该拿的那部分甲帐器械,着人押运回自己练兵的地方,武装了全部乡勇之后,把多余的大部分都存储起来以备后用。再次带着几个亲近子弟到李元昊副总兵府上商量出兵事宜。
这李元昊空有一个大英雄的名字,却是一个只会蛮力的厮杀汉子,这次被委派带领两个卫所的兵,还有三千乡勇去剿灭那个什么闯贼的山寨,当时大喜过望,自己委屈这副总兵这许多年,天赐良机终于有了出头露脸的机会,说不得一战成名拿下个指挥使或者是总兵干干。也是咸鱼翻身了。
山贼吗,能有什么能耐?还不是一群衣衫褴褛饿的快死的流民?哪里有什么战力,自己一千养精蓄锐的奇军本兵一个冲锋就可以摆平,若不是巡抚和指挥使大人压着,非要等那些腌臜的卫所和什么乡勇共同进退,老子早就带领本兵杀上黑虎寨,提了闯贼人头领赏了,何苦这样等的心焦?胜利了还要分他们功劳?
说实话李元昊打心眼里瞧不起那个商人出身的张元,不就是仗着自己家钱多,捞了个镇抚司镇抚的芝麻绿豆大的官吗?那里有我这等实打实的血战来的官实在?一天还人五人六的,管他要个银钱还推三阻四的。
所以李元昊从来不拿官职称呼张元,都以张老板呼之,也好让他知道些本分。
正在府院里招呼一帮亲兵喝酒,其实嘴里早就淡出个鸟来,大冬天的只好拿着一坛酒干喝,连个下酒菜都没有,在张元那里打秋冬得来的银子大部分都还了赌债,还有一帮子的亲兵小崽子需要养活,这是一班子不能亏待了的自家兄弟,就是老婆孩子不吃不喝,也不能慢待了这些兄弟,几次拼命的时候,都是他们在一旁舍命帮衬着,才有了自己万人敌的称号,自己再是粗鲁不文,但这远近亲疏还是拿捏清楚的,正想着怎么在那冤大头的张元手里,再刮出来点油水来,给老婆孩子一点落下,为自己万一有个好歹的也不至于冻饿而死,有亲兵来报,说是那张元来见,当时连屁股都没抬一下大咧咧的道;“去让他给咱们爷们进来说话。”
张元进来给李元昊见礼,李元昊还是连正眼都不给一个,只是和亲信亲兵拿着大碗你一口我一口的干着白酒。
张元只好先开口道;“李副总兵,下官已经将粮草和乡勇准备完毕,看看将军何时起兵剿贼?”
李元昊一听这话当时来了兴致,把酒碗往桌子上重重一顿,大声呼叫着道“张老板都准备好啦?那还等什么,我们马上出兵。”说着把大碗往桌子上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