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贾老板进得大厅,见大家对眼前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斯见时候,虽然都很随便平和,但面色上和眼神里都带着真诚尊重,再见那身材高大的年轻人,虽然一身白衣,着装简朴,但透着一股利落洒脱,一张沉稳文静的脸上带着平和微笑,但这眼神里看向耿奎吴涛两人却透着亲近信赖,看着就让人觉得如沐春风般亲近和可以依赖。
自己是个老商人,观人入微这是必修的功课,所以一瞬间就感觉到了这个杆子与其他杆子大小头领间的与众不同。闻听耿奎介绍,这便是如雷贯耳的闯王时候,当时大惊,但看这闯王面色间也不曾有半分得意之色,连忙上前大礼斯见。
吕世也在这时候打量着来人,人微胖,但着装也不如所见其他商人那般轻浮炫耀,整个看起来是那么的得体,现在的商人虽然多豪富,但怎奈上下几千年的习惯商人地位低下,所以在穿着享用上多取奢华浮躁,恨不得让所有的人见了自己就知道自己是个金主,也寻个心里平衡,像这样的着装,却实是有点另类城府,更兼举手投足间透着沉稳干练,却是个人物了。
待听见耿奎介绍自己的时候,那商人面色也有些许变化,但只是一闪而过,依旧是那种职业的微笑满脸,不是自己刻意留心根本不能发现,看来这是个见过大世面,经过大风霜的人物。
互相客气寒暄几句之后纷纷寻了自己该坐的位置坐了,然后吕世笑着问道;“不知道贾老板台谱怎么称呼?府上是哪里大户?都在哪些地方发财?”
那贾老板见军师动问,忙欠身道;“兄弟贾二,汉中南郑人士,平时做些小生意,今年见塞外大旱,蒙古牧民多养不起牛羊骡马过冬,价钱便宜,便与几人募些银钱贩运,这次路过贵地,得一同行言说贵山义军仁义,且买卖公平厚道,特来与贵寨交个朋友。”
吕世笑笑表示感谢,贾三贾二什么的,定不是他的真正名字,府邸也不一定就是汉中,虽然口音是那里的,但不经意间流落出河南地方俚语,虽然刻意掩饰也有些许破绽。
但也是,一个商人与盗匪勾连,要用真名那就是与寻死无异,大家都心照不宣轻轻揭过。
接下来就漫无边际的谈些外面天气和人物风景,以及各地无关痛痒的人士时局,其实在这些看似没有营养的闲谈里,双方都在尽量的探听一些对自己有利的信息。
看看天色不早,该扯的蛋都扯的差不多了,吴涛笑着道;“我看天色不早,我们山寨虽然粗鄙,但也不可慢待了贵客,闯王,我已经安排了些酒菜来,有什么事情我们不妨边吃边谈。”
中国人的习惯,有什么事情都要在酒桌上谈谈才能谈出味道来,那贾老板忙欠身道;“那就叨扰各位当家的了,我还真没吃过这山寨上好汉们的大块肉大碗酒,每每听说书说的时候都羡慕的不得了,今天可是要解解馋了,哈哈哈哈。”
吴涛接过话道;“贾老板笑话了,那些大称分金银大碗喝好酒的山寨生活,都是说书人嘴里的故事,现时里哪有那样的快活?现今天灾**民不聊生没了活路,才不得不落草为寇,也是上顿没有下顿的时候居多,有时候连盐巴都没有,只有吃淡食,哪里有贾老板那样行走天下吃遍世间美食?该羡慕的倒是我们这些粗鄙的汉子。”苦穷还是要的,也好不要对方在交易的时候狮子大开口。
贾老板也知道这个心思,打着哈哈道;“行走天下也不一定快活,这年月,各地上山的英雄无数,那里都要舍些结纳物事,川州过县,那官军胥吏更是不堪,都恨不得在你骨头上刮下几两血肉来,一趟风霜下来不折了本钱就已经是万幸,但剩下的,也仅仅只够合家老小伙计嚼果不死罢了,这还要暗暗祈祷不要被哪个官吏人物惦记,一个不好就是破家灭门的故事发生。”说到动情处已是唏嘘不已了。
大家虽然知道他话里也是真假各半,但大体情状却是如此,现在真的还分不清是官好些还是草寇好些,因此也跟着唏嘘一番。
吕世见大家入了这贾老板的瓮中,忙岔开话头打着哈哈道;“各位,咱们今天相见就是缘分,怎么老提不开心的事情?耿奎吴涛,我和贾老板来到你负责的山寨,贾老板是客,我也算半个客人不是?你可不要我野菜粗粮招待我等,我也是几日不得荤腥的了,今天一定要狠狠的解解馋才成。”
耿奎吴涛都连说,就便是砸锅卖铁也不会慢待了山下的贵客和闯王。
吕世又回身对陈车道;“陈兄弟,以后还要你多与贾老板亲近交结。”陈车站起连说荣幸。
于是,一些事情的谈判就在一顿饭间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