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那面闯字大旗已经被过天星带走,这里已经没有了闯字大旗,这一老一少的阵前壮举立刻得到了吕世身后所有兄弟的响应,在山口的所有兄弟一起跪地大喊:“请闯王再书大旗。”
官军错愕。
“请闯王再书大旗。”
吕世俯身,接过那片残袍,用宝剑毅然划过臂膀,用手蘸血在那片残袍上奋力大书一个血红的大字——闯——
身后一个剩下的枪兵跑步上前,将那片残袍接过,穿在扎枪之上,在阵前,在喷薄而出的朝阳下奋力挥动,忘情的,泪流满面的大呼:“闯王,闯王——”
吕世身后所有的兄弟父老一起随之大吼,用心,用全部的力气大吼:“闯王,闯王。”
这吼声就在喷薄的朝阳里,在万千群山中,滚滚远去,群山回应,声震天地。
吕世平静的看着官军,看着赵大海,坚定的道:“这便是我的回答,这便是我们的回答。”
赵大海面色死灰,嘴唇哆嗦,指着吕世不知道该说什么,是懊恼,是气愤,是心疼,还是——失落?
吕世突然撩起战袍,用长剑一剑斩下,将那段战袍高高举起,对着赵大海大声道:“义气千秋,但义气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我为泰山之义便学了古人,与你割袍断义,从此你我兄弟便是路人,在战场上,赵将军却不可手软。”
赵大海一脸迷茫,真的不知道这个傻兄弟是如何的固执。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那片袍角轻飘飘的在晨风里轻轻飘落,飘落的不单单是一段义气恩情,更多是是他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赵大海喃喃,“我都是为了我们的好,都是为了我们的家,难道你真的不知道么?”
吕世没有理会他的无奈与孤苦,将宝剑举起,对千军万马的官军大阵,对着身后的兄弟大吼道:“全军已撤,剩下的是我的战争,哪个还能与我一起冲阵,救陷阵父老,救嫂子,救小丫?”
身后是一片义无反顾的应诺,春兰的声音最是清晰坚定。
一场决死的厮杀即将再次发生。
“慢——”赵大海突然在迷茫彷徨里转醒,扬手大吼。
“兄弟住手,你看看,这是谁。”赵大海双手乱摇止住大军厮杀。
官军阵后,推出两个人,一见此人,吕世嗔目欲裂。
嫂子和小丫被一群刀斧手推到战前,虽然满身狼狈,还好没被五花大绑。
“兄弟,嫂子和我的女儿在,平安无事,降了吧。”赵大海语音哆嗦,几近哀求。
吕世大惊,大喊:“嫂子——”
张家嫂子神情萎靡,但被吕世一声呼喊,勉强抬起头来,细细看来,见自己的兄弟还算平安,当时长出一口气。
“嫂子,快劝劝傻兄弟吧。”赵大海已经在哀求了。
张家嫂子看了一眼赵大海,然后转头对心急如焚的吕世大喊道:“我的好兄弟,别忘记了你的哥哥是死在谁的手里,别忘记驻兵山十几口人死战谁的手里,别忘了你答应大伙的事情。别忘了——”看看赵大海,用尽全身力气大吼:“别忘记你哥哥临终的话——造反——”
所有的人都在这一声呐喊里变成了木雕泥塑。
还没等吕世等反应,张家嫂子突然抱住身边官军的大刀,一下,插进了自己的肚子,然后微笑着看着赵大海,轻轻说道:“你选的也不错,我不怪你,但是,我真的不能不完成你哥哥的遗嘱。”就在赵大海张着双手不知所措目瞪口呆里缓缓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