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吃饱喝足的步卒一时间气势如虹,杀意无边,随着宫为贤大呼:“杀牛过年,杀牛过年。”
“出发——”宫为贤一马当先冲进无边的黑暗之中。
看着渐行渐远的部下,郭伟权久久不忍回身,这都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兄弟,精锐,此一去虽然有十足把握剿灭那些乌合之众,但是,自己的心中就是隐隐有些不安。
站在身后的赞画咳嗽几声,见大帅依旧默默的站在那里看着远去已经没了踪影的部下,小声道:“大帅,天气已经晚了,还是回帐歇息吧。”
“嗯。”郭伟权答应一声却依旧不回身,那赞画轻轻一笑道:“宫为贤大人也是个谨慎的人,更有三千精锐中的精锐,最坏也就是和贼人胶着,只要明天大军压上,一万百战官军对付一万老弱妇孺,那还有什么悬念呢?”
郭伟权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这个自己当然知道,但是就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在心头萦绕不去,看看人马已经走远,再做什么也是不及,也只好默默的回身步入军营,等待明天再次催动大军进。
宫惟贤带着吃饱喝足的三千六百精锐连夜赶路,继续追赶卧牛山的贼人,一时间火把连天燃起,如一条蜿蜒的长龙,顺着漫无尽头的无定河谷滚滚而去,吆喝声,斥骂声,呼喊抱怨声,还有大声谈论剿贼之后的奖赏军功声惊扰得河谷两面山上森林里的百兽惊走,百鸟纷飞。
在一处断崖之上,几颗大树下面,几蓬茅草在这呼喊吵杂声中无风自动了几下,然后就又归于平静。
等那条长长的火龙渐行渐远,那几蓬茅草慢慢的分开,露出三张疲惫而紧张的脸。
一个年轻的脸再次探头看看谷底,在侧耳倾听了一番,然后缩回来,对着另一个汉子小声道:“张大叔,官军过去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汇报耿奎队长?”
那个张大叔继续侧耳倾听一阵,顺着北风,再没有半点人马走动行军的声音,这时候,他才小声的道:“看来是过完了,小狗子,你这个夜猫子可看的清楚数的明白?”
“放下吧,张大叔,一个半月的各种肝脏我绝对没有白吃,再加上我天生的好视力,绝对不会看错。”小狗子不无炫耀的低声道。
“别吹牛,过去的官军有多少?”老张打住他的碎嘴子,黑暗里皱眉问道。
似乎感觉到组长的不悦,小狗子连忙严肃的回答道:“步卒大约三千,骑兵也不下五百,合计起来三千出头不到四千。”
“具体点,年轻人,别什么事情都是大概可能,这要是让闯王知道,肯定下放你去辎重队。”年轻人就是这样浮躁毛超。
“三千五百人。”小狗子想了下,肯定的回答道。
“老李,你数过了吗?大体上可对?”回身对另一个监军士兄弟小声确认道,这是监军士巡哨的规矩,一件事情,必须有两个人确定之后才能上报,一个人的汇报,非特殊情况不做数。
又一个脑袋悄悄的点头,肯定的道:“小狗子数的和我数的差不多,应该是这个数。”
“那就可以了,现在,我命令,小狗子马上下山,在山后抄近路赶奔前面,一定要在官军之前将这个数字报告给耿奎队长,不得有误。”
“是。”小狗子点点头,悄悄的往后退了点,然后在河谷上看不到的地方站起身,紧紧自己的绑腿,腰带,扶正了腰刀,给老张施礼之后犹如山猫一样迅速而灵活的消失在莽莽丛林之中,看来一个半月的好伙食和艰苦训练没白费。
老张看着小狗子消失不见,转头对老李道:“老李,你蹲在这里千万别动,看好了河谷,一旦发现还有官军通过,立刻将消息回报给耿奎队长。”
“是。”然后将茅草仔细的盖在脑袋和身上,转眼就化作一道岩石,与天地大山融为一体。
老张也退到后面,仔细的整理了下绑腿和腰带腰刀,看看天上稀稀拉拉的星星,辨别了下方向,慢慢的朝着米脂官军赶来的方向潜行过去,他必须要查探清楚,官军剩下的大队到底在哪了,在做什么,然后将具体的消息一站一站的传给沿途的兄弟,传到耿奎大队长耳朵里,那样他才算完成了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