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幽暗暗惊奇:“我中毒了吗?”发现自已坐在树根剿穴之中,坐下千万条根,慢慢爬起,缠绕其身。
灭天点了点头,俊眼闭上,灵光破体而出,缓缓升至空中,颠倒过来,百会顶住什幽百会穴,巢穴上方根须,状如蛋壳,慢慢合盖下来……
什幽顿觉全身如万千小蛇游走,由内而外,奇痒无比,恨不得取刀剖开,错骨止痒,但灭天有言在先,一动则两人有性命之忧,只好狠命咬牙止住。
内体万蛇混战,也不知过了多久,由密而疏,眼看搔痒渐止。
突然,一声凄厉之声,划破长空,震彻洞穴,绿光簇涌,夹带无上灵力,霹雳如电,催枯拉朽,树根蛋体,如粉尘脱落,“扑”直穿灭天胸口。
“射灵之箭!”什幽伤心、绝望,凄然喊道。
灭天盘腿,从头顶掉落!
什幽“啊”惊叫吓醒,满身大汗淋淋,原来是南柯一梦,嘴边一凉,一口水喂入她口中,一股幽香扑鼻而来。
“水?”
“别说话,我偷偷省下的。”送水的,竟然是筱陌!
这筱陌,竟然如此痴情,宁肯自己忍受饥渴,却省下活命之水,送给什幽。虽是同为女子之身,什幽却是十分感动,赶紧闭嘴,扭头转开,低声说:“姐姐,这是你的份量,不可!”
筱陌依偎在什幽怀里,痴痴说道:“妹妹心里,应当是讨厌我,嫌弃我,甚至是恶心我!”
“不,妹妹心里,一直当你是姐姐,喜欢你,敬你,爱你,只是那种爱……!”什幽实在不忍心说下去。
“你不是女品,姐姐知道,那日醉仙御苑,姐姐见妹妹,英姿飒爽,敢于抗争,姐姐多想,要是能如你,快意恩仇,敢爱敢恨,该多好。”说着无声咽泣,珠泪轻垂。
什幽听出,筱陌至真至纯光环之下,似有无尽伤心之事,大吃一惊,问道:“姐姐,这是为何?”
“我恨天下男人,我恨这座皇城,我更恨我自己。”
猛然想起醉仙御苑,她是常客,夜宴时从容坐在上首,面对舞池姬妾受辱,她自无动于忡,天天在夏桀面前晃荡,以夏桀恋稚之心,怎会无动于衷?危石之下,必无完卵。不禁额头出汗,悄声问道:“是夏桀吗?”
“八岁那年,玉泉仙居,我就成了他的暗妾!”筱陌想起惊恐往事,在什幽怀里,浑身哆嗦!
“八岁?!你,你父王手握天下雄兵,他竟然色胆包天,敢对你做出禽兽之事!”
筱陌惨然道:“父王?他得知此事后,先是暴怒,接着劝我莫要声张,关系皇家脸面,他想息事宁人。”
“那有这样为人父亲的?”
“他先是未央臣子,然后才是我的父王。”
什幽突然又想起,自己父王,不也拿自己送给焱弑天,换取九幽门片刻之安,难道天下男人,都是这般狠心重利吗?说到底自己和筱陌,原是同病相怜,谁说俩个女人,就不能有爱情,不尤得紧紧搂住筱陌,一字一字说道:“姐姐,若能脱困,妹妹誓杀夏桀,帮你报仇!”
“妹妹好意,姐姐铭记在心,这仇,姐姐会报的。把水喝了,你若死了,姐姐定不会苟活。”说着执水袋给什幽。
什幽轻沾水袋,假装喝了一口,又递还给她:“姐姐,你也喝一口!”却见筱陌已昏迷过去,旋即明白,她既暗中省下水,自是喝水更少,方才一口气说那么多话,又气又恐,显然是缺水晕倒,起忙撬开她的口,却见她已虚弱无力吞咽,随含了一大口水,亲嘴喂下,连继几口。
筱陌悠悠醒来,见什幽亲吻自己喂水,喜极而泣,搂夹住什幽香颈,深深吻了一口,良久方自移开,咬舔着嘴唇,离开她的怀抱,幽幽说道:“谢谢妹妹,筱陌早就死了,无论此劫能否渡过,从今往后,姐姐不会再搔扰妹妹,你自己要保重!”
什幽见她话语严重,似乎生离死别,紧紧搂住她,筱陌如此痴情,什幽又怎不心动,奈何涉及情欲,冥冥中却是十分抗拒,喊了一声“姐姐!”也不知说什么是好!
筱陌轻轻推开她:“姐姐之心,甘愿为妹而留,妹妹无需彷徨!”
说着水袋塞给什幽,自行回到帐篷一侧躺下。
什幽忍不住热泪滑落,心潮思涌,久久不息,夜风悲鸣,万籁俱寂,诸人熟睡:“难道天下男人,尽是:悔教夫婿觅封侯,为名为利皆可抛的薄情寡恩之辈,岂不让人心灰意冷。”
脑里胡思乱想,口干舌躁,良久方合上眼,却见灭天中箭坠下,虽是前梦,仍然不尤得“啊”一声,醒了过来。
“他,他是为救九幽而死,下叶就是灭天!”
“我何以能梦见?”
“是梦吗?梦何以如此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