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天见她哭得实在可怜,简直是肝肠寸断,哭到后来都快没声息了,心里微微有点不自在,停下马车,进里面找到药箱:“你起来,我给你上药,包一下。不过先说好,你不能赖上我啊!”
程云深又气又委屈,她撑起胳膊,捋了捋头发,嘴硬道:“你睁眼仔细看看,就我这样,用得着赖你?”
好嘛,手指上的血糊了一脸,更没法看了。
顾小天嘴角一抽:“得,你美若天仙成了吧。转过来,我看看。其他还好,这个带钩的位置危险,万一我下刀子,你受不住疼,乱折腾,只怕立时没命。要不我打晕你?”
“你莫不是想把我扔了,这荒郊野岭的。”
“小人!你撑着点,我快点送你回庄子。”
等马车颠到了庄子,程云深已经没法欣赏它的气派了,失血有点多,眼都睁不开,只隐约听顾小天交代把人送去客房,再请大夫看一下之类的话,心里顿时放松了些许。
马车行了一段路,又听有人讲话:“天爷儿吩咐,李妈把人安顿下,再请大夫来看。”
“天啊,这是......大夫都被王妃请去了,那可是紧要的大事,这可怎么办?”
“先送屋里去呗,一车的腥气,少不得大刷刷,平白招了罚。”
“快别多说!人还有气,伤的后背。翠禾,去柴房喊两个有劲婆子。柳枝,去看看还有大夫没。”李妈见了旁边的药箱子,一并拎进院里。
程云深只觉得被人托脚拽手的抬起,颠了会,便被趴放到床上。
不一会,便听那柳枝来回话:“嬷嬷,大夫都去了正院,连背药箱的小童都去候着了,合院没个人影,这人还行不行了,别死......”
李妈瞪了她一眼,柳枝连忙禁声,垂下头,不敢再多言。
“嬷嬷,商统领打过仗,兴许会有些法子......就怕是正院知道了,不好交代。”翠禾说道。
李妈试了试程云深的鼻息,下定决心似的说道:“那也得请!总归不能让人在咱们院没了。”
翠禾说的商统领,名为商正初,本家行镖,少有拳脚,早年从军剿匪,略有军功,一番提拔得入楚王府。
听这名字也算文雅,但说话实在武夫,长得也高大威猛。彼时,商正初正对一亲兵说:“哪个孙子,吃了豹子胆,王爷的车驾也敢拦?”
“路副统领正在追,已生擒六人,但匪徒散入山林,林子太大,恐有漏网之鱼,特派人回禀,请商统领指示。”
商正初抬眼看着远处定慧寺的塔峰,略作停顿:“命姜英武带六支小队搜山,再增两队将匪徒押至别庄,交由冯四海审讯,摸清底细交给各县通缉。不主动归案,扣他老娘的,竟给老子添乱!”
“得令!”
翠禾匆忙赶到时,正听到那句“扣他老娘”,吓得心肝打颤,低头作礼:“商统领,天儿爷交给李妈一位受了外伤的客人,这会大夫们都去正院候着了,可那客人血肉模糊,大家都怕的不知如何是好,奴婢听说统领本事了得,斗胆来您跟前求救。”
翠禾敢求到商正初这儿,也是有点底气的。曾有一次,商正初受伤,被临时安置在客院,她受李妈吩咐,给他缝过衣服,还得了他赞,说她针线好。
商正初听完,并没冲动的抬脚跟去救人,而是打量了一下翠禾,见她并未慌张,转头又问旁边护送王爷回庄的亲兵:“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