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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人人都该喜欢他

”宫行川叫住了他。

时栖的笑容尴尬地僵住,撇嘴把卡收回来:“好嘛,不买就不买。”

他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可他想不清楚自己闹的目的。

是在试探宫行川的底线,还是单纯地发泄心中的不满?

都不是,有个声音在时栖的心里说,你只是想知道,宫行川是否还爱你。

“你喜欢这个牌子,我就买下来。”宫行川淡淡道,“每个季度寄回家多麻烦?”

虽说他们的爱情与金钱无关,可糖衣炮弹的诱惑是货真价实的,时栖忍不住勾住宫行川的脖子,踮起脚尖,试图亲吻男人抿成一条线的唇。

宫行川冷着脸不让他闹:“发什么浪?”

时栖狡黠地眨眼:“叔叔,你不亲我就是不喜欢我!”

他说得太顺嘴,说完才意识到祸从口出,脸色也骤然白下来,然后不等对方有所回应,就狼狈地后退了几步,假装对隔壁橱窗里的一条丝巾产生了兴趣:“这配色真酷。”

“时先生,请问您还需要什么?”在店员眼里,时栖已然沦为被金主包养的没见识的小明星,就算看不起,也要微笑着从他身上赚取可观的业绩,“如果您喜欢,我这就帮您包起来。”

时栖心不在焉地点头:“包起来吧。”

他不敢去看宫行川,却能感受到停留在身上的炽热视线——宫行川在看他。

身为一个被包养的小明星,他不该不自量力地问金主关于“喜欢”的问题。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时栖没再和宫行川说一句话,也没继续逛街,他垂着头,低声呢喃:“买好了。”

宫行川带着他走到电梯旁,时栖磨磨蹭蹭,故意落在后面,不想在密闭的空间里和宫行川独处。

宫行川却在电梯门打开的刹那,伸手将他拉进去,然后反手按在玻璃上。

紧接着,滚烫的吻落下来。

电梯门在时栖的余光里缓缓闭合,银色的墙壁映着他和宫行川拥吻的身影,他的灵魂也仿佛被吻过,血管里窜过细小的电流。

从一楼到负二楼,宫行川的舌尖舔遍了时栖的唇,还勾了勾他的虎牙。

他攥着宫行川的衣领,摇摇晃晃,亲完了,仍旧没有回过神。

他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了。

买完衣服,宫行川给时栖买了一个甜筒。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宫行川很可能在和自己约会。

真是荒谬的甜蜜。

三年前,宫行川从来没和他约过会,他们的相处模式与其说是爱人,更像是床伴。

刚开荤的少年和狂热的年长者,在床上抵足缠绵,身体的碰撞胜过千言万语。

所以三年后的约会才显得无比珍贵。

时栖小口小口地舔着奶油,不是在品尝甜筒,而是在回味久违的甜蜜。

那一晚,他连做的梦都是甜的。

*

周六下了一场小雨,时栖开车回到了筒子楼。

他爸不知道抽了什么疯,不愿在新家和他见面,非要回“老”家。

时栖下车的时候,看见路边的垃圾桶倒了,腐烂的鱼瘫在窨井盖边,几条脏

兮兮的野猫围着它,互相嘶吼。

他瞧了几眼,转身回到车里,在路边中年男人聒噪的谈话声中,将什么塞进了口袋。

-老时家亮灯了!

-他儿子不是飞黄腾达了吗?怎么还会回来?

-嘿,飞黄腾达个屁啊,就是个恶心的同性恋,真搞不懂国家为什么要同意俩男人结婚!

-听说他男人死了?

-可不嘛!

…………

他们口中“死了男人”的主角目不斜视,走进了楼洞。

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风中传来几声谩骂,大概是哪家的孩子又不好好学习,被家长训斥了。

时栖小时候觉得筒子楼有人情味,长大才明白,筒子楼是世间最无情的地方。

他走到了家门口。

久无人居,防盗门生了锈,时栖伸手推过去的时候,它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仿佛耄耋老人撕心裂肺的咳嗽。

时向国和丁欣都在。

时栖在他们对面坐下,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偏头点上,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徐徐吐出一口气。

“你们想知道什么?”猩红色的光映在他似笑非笑的眼眸里,桃花眼染上了寒霜。

丁欣颤抖地仰起头:“时栖,你怎么好意思拿走宫凯的遗产?”

“我是他丈夫,我不拿,谁拿?”时栖玩味地垂下眼帘,摆弄着手指间的烟,“难不成给你们?”

“……这些年,你们从我手里拿走的钱还少吗?”

“那是我们应得的!”时向国狠狠地捶着桌子,“时栖,你知道我们为了养大你,费了多少力气?”

时向国重复着时栖从辞,他叼着烟,渐渐神游天外,直到丁欣的尖叫将他拖回现实。

丁欣手里多出了一把水果刀,她用刀抵着自己的脖子,歇斯底里地尖叫:“你都是明星了,肯定不缺钱,就算把宫凯的遗产全给我们,你也还可以再赚回来!”

时栖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赚回来给你们?”

“……除非我是傻·逼。”

“我不管,反正你要把钱给我们。”丁欣双目赤红,拿刀的手微微发抖,“你没有,就去找宫行川要!不都说他是宫凯的爹吗?他儿子死了,他不会舍不得掏钱的。”

“如果舍不得……我们就去联系媒体,曝光三年前发生的事!”

时栖不为所动。

他缓缓靠在沙发背上,将烟再次送到嘴里:“上次就说过了吧?我已经还清你们的养育之恩了,以后再想跟我要什么,没门。”

“你不给,我就自杀!”丁欣眼底闪过一道讥笑,再次将刀尖往脖颈上捅。

她胸有成竹且恶意满满:“你是不是还要再逼死我一次?”

时栖猛地咬紧牙关,在丁欣说话的同时,从口袋里抽出一把瑞士军刀,弹开刀鞘,抵在自己的颈侧。

丁欣滑稽地怔住。

他吐掉嘴里的烟蒂,恶毒地抚摸刀柄:“吃一堑长一智,你以为我还会被你再威胁一次?”

时栖的颈侧沁出刺目的血痕:“敢不敢比比……谁的刀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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