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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时栖开着车,低调地驶出了小区后门。
宫行川和苏珊娜的订婚仪式在临市的教堂举办。他本来想早去,可仔细一想,宾客都到齐了,自己再出场,效果更劲爆。
他是谁啊?他是宫凯的遗孀,是宫凯留给宫行川的麻烦。
他们都说宫凯是宫行川早年犯错留下的私生子,那么宫行川订婚,怎么能不邀请他呢?
时栖在衣帽间里换了十来套衣服,最后选了身灰色的西装——三年前,他就打算穿这一身嫁给宫行川。
时栖不像是去参加订婚仪式的,他像是去抢婚的。
其实时栖心里清楚,就算自己出现在教堂里,宫行川也不可能和自己结婚。
没人会在同一个陷阱里栽第二个跟头,除非他是傻子。
宫行川不是傻子,所以时栖不抱不切实际的希望。
他开了两个小时的高速,在临海的服务区停下,背靠车门抽了根烟。
雨淅淅沥沥地落下来,时栖打了个寒战,把烟按灭丢进垃圾桶的时候,听见身后的窃窃私语。
—是时栖吧?
—好瘦啊……
—真人比电视上好看哎!
时栖放在车门上的手收了回来,摘下刚戴好的口罩:“要签名吗?”
回答他的是激动的尖叫。
时栖又耽误了半个小时。
他被某种类似“近乡情怯”的思绪笼罩,哪怕到了目的地,也迟迟不肯走进教堂。
雪白的海鸥在教堂的尖顶上盘旋,几名参加订婚仪式的宾客站在海边,手里端着餐盘,笑声飘进时栖的耳朵,声声刺耳。
他开始脑补,自己要以什么形象冲进教堂。
是双目含泪、悲愤欲绝,还是不可置信、要死要活?
不论他如何,宫行川都只会垂下那双冷漠而严厉的眸子,让他别闹。
闹啊……他倒是想闹。
海鸥随风远去,宾客们消失在了教堂后的树林里,夏日的微风拂过时栖的手指,仿佛多年前宫行川落在他指尖的吻。
时栖整理好情绪,捧着早已准备好的鲜花,走进了教堂。
出乎意料地,教堂内很安静,只有两个工作人员模样的中年人在打扫卫生。
“先生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时栖停下脚步,狐疑道:“订婚仪式已经结束了?”
工作人员放下手里的扫帚,摇头:“先生,你可能搞错地址了,我们这儿是私人教堂,从不外包婚礼。”
时栖笑了。
他听说过私人教练,私人飞机,还是头一回知道世界上还有私人教堂的。
“真的没有订婚仪式在这里举办吗?”时栖仰起头。
雨停了,夏日的微光从斑斓的琉璃窗间漏下,他的叹息藏在海浪里。